可就如同文老爺所言,此等家事,不足為外人道也。就算文菱真是被人污蔑,無人援助,也能是打碎了牙,混着血往肚子裡咽。
“文姐姐,苦了你了。”闫姝哀愁不已。她們興許今日能救下文菱,可明日呢?後日呢?
總不能天天守着文菱身邊,她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
闫姝的話未盡,可短短幾字,已經讓人想到後續。渡人以魚,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總歸是同窗一場,我就再幫你一次。”王婉兒沉思許久,末了眼前一亮,一巴掌重重落在文菱的肩膀,眸子亮的驚人。
“怎麼,難道你有法子能保下文姐姐?”闫姝見狀忙不疊地出聲詢問,就怕真錯過一線生機。
卻見王婉兒笑意神秘,伸出一個食指晃了晃,“現在可不行說,不然就不能用了。”她故作玄虛地擺首,逗得大家笑做一團,将那原本的低迷氣氛一掃而空。
幾人陪伴着文菱重新換上裝扮,一路護着她到了前廳。及笄禮雖和定下的時辰相比,已晚了半炷香,可那永昌侯府的李二公子也端坐在席上,衆人隻能私下傳遞眼神,尚不敢當面議論紛紛。
及笄禮随着文菱淨面、加華服執禮、跪拜祭酒,而逐漸進入尾聲,最後由賢良淑德的貴婦為文菱加冠禮,這及笄禮便是成了。
闫姝被安排至席尾,瞧着文姐姐端莊大方的受禮姿态,從心底為她高興。這場面并非盡善盡美,卻也終究是完整的,令她也不由自主的期待起自己的及笄禮,不過,她的生辰在寒冬臘月,那時候天已寒涼,自然穿不得這般漂亮輕盈的裙子。
禮成,文菱端坐在中央像是個完美的瓷娃娃,隻等着父母賜禮。文老爺文夫人上前,不知将什麼東西放入文菱手中。
接着,便聽到文老爺喜氣洋洋道:“今日多謝諸位前來參加長女及笄禮,就在方才,一樁好事已成,正所為好事成雙,永昌侯府的李公子,已求娶我文家長女為正妻,婚期暫定,還望大婚之日,各位能夠賞一分薄面喝杯喜酒。”
林氏在他一旁笑得合不攏嘴,對于這件婚事樂見其成。正在此時,一個聲音傳出,“我不同意!長姐不能嫁給他!”
文婧的叫聲不知何時染上了哭腔,她及時知道此時不對,可也顧不得文家顔面,登時反駁出口。
讓長姐嫁給一個登徒子,豈不是将人往火坑裡推,他們是想讓長姐死!
“胡鬧,大人講話有你什麼事情。”文老爺被自己女兒當衆打斷,面色不善地對一旁家仆使了一個眼神,“二小姐不舒服,還不快把她帶下去!”
文婧聽見命令,當下大喊哭訴起了,“我不要,我不要姐姐嫁人,我不要她嫁人。”往日中,父親母親最受不得她的哭聲,隻要她一皺鼻子,他們不管什麼都答應。
她拼命地哭着,就算有嬷嬷丫鬟上前拉扯,也擋不住她的哭聲。可緊接着文婧便迎上一記耳光,力道之重甚至将她的頭都打偏在一旁。
小姑娘白皙嬌嫩的皮膚頃刻紅腫起來,一個大巴掌印在上面,她不可置信地瞪圓了眼睛,怎麼也想不通以往的小聰明怎能不管用了。
可是,可是她今日分明沒有調皮,也沒有惡作劇,隻想好不容易交心的長姐,不要嫁給那個混蛋的李公子而已。
“二小姐癔症了,還不快拖下去。”嚴厲的聲音呵斥着愣神的下人,嬷嬷當即回神,連拉帶抱的将人帶出前廳。
闫姝一雙手早已經緊握成拳,她恨不得此刻眼神是刀,在那文老爺的神色刺上幾刀才解氣。她側頭同王婉兒耳語,“你那錦囊妙計,何時才能發揮作用?”
她說話中皆帶着咬牙切齒的狠勁兒,“王婉兒,如若你今日真能救得文姐姐,我闫姝答應你,日後可幫你一件事情。”
王婉兒本也氣憤填膺,胸膛起伏劇烈,可聽她話語後,頓住片刻,當下起身,對上那文老爺的視線,“文老爺,我這裡還有一樁好事,不知你可願意聽一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