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看她這兇巴巴的樣子,榮玄沒忍住伸手拍了拍她的腦袋,“是你自己撞上來,不吃教訓還要多拍兩巴掌,還怪得了别人是吧,你這倒打一耙的本領師從何處啊?”
說罷,不等她再次教訓自己,榮玄挑釁完腳底抹油飛上房檐溜了。空曠的院子裡,隻留下一個舉着拳頭無處使力氣的闫姝。
闫姝目送石頭走遠,這才收起裝腔作勢的樣子,一臉嚴肅的拿出一條帕子,這正是先前石頭給她用的那條。
她緩緩把帕子湊到鼻尖,輕輕嗅着上面的味道。闫姝可沒有什麼特殊的癖好,隻是因方才跌入石頭懷中後,她無意間聞到了一個熟悉的味道。
回想到這條帕子也是石頭的,她便想以此來驗證一番。淡雅清幽的竹香竄入鼻腔中,這個味道極其淺淡,卻令闫姝眸子一亮,是這個味道沒錯!
這個竹子香她是不會記錯的,和她在乞巧節那晚,從榮玄身上嗅到的是同一種。
闫姝回想起乞巧節那夜,她為了躲避人潮,一直窩在榮玄的身邊,這個這個味道怎麼會記錯呢!
她又把帕子放在自己的鼻尖聞了聞,熟悉的味道瞬間将她拉回那個燈火通明又亂糟糟的夜晚,随後她又想起另一處疑點。
她在皇後宮中吃到了熟悉的糕點味道,方才不曾想起,可眼下從石頭身上,她記起來了,石頭最近就送過她一盒糕點,說不準,真是她想到的那樣。
闫姝倏然攥緊手中帕子,神色凝重的快步流星回到房中。屋内的燭火快要燃燼,蠟淚順着燭台留下長長的痕迹,中間的燈芯歪歪倒倒快要融入化掉的蠟中。
闫姝眼疾手快地拿起蠟台上的另一根點燃,而後來到放着雜物的櫃子前,就着搖曳中噼啪作響的蠟燭,她翻找起糕點食盒。
好在她當時想着食盒還有用,沒舍得扔掉,而今才能很快找到。闫姝看到那木質食盒眼前一亮,把東西提出來擺放在桌子上觀察起來。
她前日下午才入宮,對先前的記憶猶新,順着燈火的光亮,闫姝仔細觀察起食盒的花紋工藝,越觀察的細緻,她心中越涼的飛快。
最後,闫姝眸子中暗流湧動,驚疑不定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吱呀”一聲,椅子發出的吵鬧聲,驚醒側房耳室居住的丫鬟意歡。
如果說帕子上和石頭身上的竹香,隻是引起她的懷疑,畢竟這竹香又不是什麼稀罕玩意兒,這種事情是巧合也能說得過去。
可同樣的糕點味道,一模一樣的食盒花紋,這種精巧工藝,如何也不該是外面鋪子能夠随意買得到的東西。
石頭隻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暗衛,怎麼能夠接觸到皇後娘娘特用的禦膳房糕點。
榮玄就不一樣了,他是皇後娘娘的親外甥,這些不過是他平常吃膩了的東西,是他唾手可得的小玩意而已。
一直以來的粗心大意,終于在此刻顯露弊端,她那些不曾留意到的小細節,分明告訴她一個真相!
石頭就是榮玄!
是她設計婚事得逞的榮玄,也是她剛剛把全部真相和盤托出的石頭!
真相的殘酷,猶如臘月冰雪襲來,闫姝被這突如其來發現的真相,驚吓的全身戰栗,她,她都幹了些什麼啊!
她全身發着抖,牙齒也開始跟着打顫,雙目失神地注視遠方,即使有人走到她跟前,同樣無法聚焦起來。
意歡披着衣裳出來,看到的就是自家姑娘魔怔的樣子,全身不正常的抖動着,牙齒相碰發出“咯咯”的詭異響聲。
“姑娘你沒事吧?大半夜的穿這麼少?”意歡的瞌睡頃刻消散,着急地快步走去,她撿起地上掉落的外衫為小姐披上,耳邊迷迷糊糊聽到一個問話,“嗯?你在說什麼小姐?”
闫姝打着冷顫重複着一句話:“一個瘸子突然能夠站起來,你相不相信這個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