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之下,他們更多會選擇早已經聲名狼藉,兇殘狠厲的李簡昱。這正是皇帝為何會召見李簡昱的原因,隻要是從皇帝身邊放出消息,人們隻會相信自己聽見、看到的真相。
“我怎麼會想要找統領麻煩,隻不過是想和大人聯手而已,太子一黨最近有意打壓,若不是實在被盯得緊,我也不會想到去圍堵那些遊學的夫子。”三皇子悻悻地摸了摸鼻尖,顯然知道自己做法有錯在先。
“我保證,隻要大人幫我這次,日後必定凡事以大人為先。”三皇子徹底軟和下來,話中懇求之意,在榮玄的一次次無視中愈發誠懇。
誰能想到,以往那個在京城中不可一世,誰見了面,都要對他規規矩矩尊敬行禮的三皇子,此時此刻面對京城中名聲不顯的殘疾世子,卑微地如同搖尾乞憐的流浪狗。
三皇子他雖然狂妄,但又不是傻子。太子一黨自從結合王家一派武官,實力不容小觑,他有意避開風頭。
誰知這些人,像是聞見腐肉的鬣狗,一直步步緊逼,當真就讓他們得逞幾次。世家一派誰家沒個腌臜事,以往戶部和刑部查封時,不過是走走過場,大家皆是心知肚明。
而今不知打哪出來一批冒死觐見的言官,誣告各大世家官官相護,沆瀣一氣。皇帝震怒之餘,下令讓人嚴查此事,如此一來,三皇子身後的勢力基本上被盤查大半,傷筋動骨也不過如此。
三皇子不蠢,再如何也能明白自己是被人刻意針對,他順着太子身邊查下去,越查越心驚肉跳。
對付他的勢力遠遠不止是太子一行,甚至那些言官,多數是遠在外遊學夫子們的門生。
眼看越來越多的寒門學子湧入京城,現在雖看似對各大世家起不到動搖根本的地步,可是長此以往,官場上那些敗絮其内、不學無術的世家子弟,終究會被這些考入官場的學子頂替下去。
這讓以世家宗族為靠山的三皇子,如何忍受。再追查之下,他漸漸發覺,這些人的目的,分明是為了給太子造勢,就連遊學資産,他經千難萬險,才查到錢财是出自宮中。
但不可能是皇帝的主意,若皇帝有意,早就昭告天下,何苦設下如此一場局面。
他詢問過母妃後宮可有奇怪動向,被告知皇後月月都會從自己私庫中拿出些許,讓宮人送到宮外的義館,或學堂作為日常支出。
這些都是貴人們司空見慣的小把戲,用于在外維護鞏固自己為人為民的大義形象,最初他也不以為意,以為是遺漏了哪些線索,沒找對人。
随着不少地方官員,晉升到京城任職,越來越多的人站在太子一派,三皇子才後知後覺,重新調查起皇後。
無獨有偶,自從他仔細調查才知,皇後在民間名聲甚大,許多才子亦是聽說,是皇後支持開辦學堂的一舉,才得以信心倍增,上京趕考。
在外又有大儒出面遊說,才讓一些小地方的縣城鄉鎮開學堂教書育人。
這對底層百姓來說,無疑是一個很大的好消息。以往的資源均有世家大族所壟斷,而今因有大儒遊學之行,頂着天下之大不韪,為底層老百姓開拓新局面,世人皆對皇後娘娘,太子殿下感恩戴德。
這讓三皇子如何氣得過,此消彼長,寒門學子登科及第,擠下去的是宗室後輩之前途,這将會影響到一個大家族的生存之道。
可最初,無人在意這一場小小的遊學之行,并不知,它會給以後的貴族們帶來多少沖擊。
正如那天,太子、三皇子與榮玄一起,在大殿内的辯論,他嗤笑那場玩鬧似的遊學,并且不以為意。
事到關頭,他才想起去追查,派人去圍剿那些夫子,這種勝券在握的事情,沒想到會被暗中保護的守衛截胡,讓那些人逃脫掉,簡直是恥辱般的存在。
動不了被人擁護的太子,現在手下人蠢到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老學究都殺不了。
直到三皇子親自審問,才發現問題所在。這些守衛,壓根不是普通人,而是隐藏在京城一片平和中的最大殺器。
他們本不該出現在這裡,除非有人徇私枉法,而那個人,不可能是李簡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