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他的躲避意識那麼強烈,不是因為心理疾病而是刻在肌肉裡面的記憶,隻有不動才不會收到傷害。你說愛他,就是這麼愛的?”
在其他人眼中,烏筱曈是對着空氣撒氣,但在場的人都知道,一個遠在海外的人被人隔着監控指着鼻子罵。
傅聃鐘眼神冰冷地頂着壓抑怒氣的烏筱曈,輕飄飄地掠過他們,看着陷入沉睡的桃鹿,手指點在屏幕上,生硬又冰冷,讓他更加貪戀桃鹿的溫柔。
“你啊,沒有我可怎麼辦啊。”傅聃鐘刮了一下桃鹿的鼻子,眼睛裡面盛滿了溫柔,“蜜糖啊,快點成長起來吧。我的生活好空洞,沒有你在身邊,我感覺天要塌了。”
傅聃鐘一直期待着桃鹿能夠态度強硬的闖入他的生活,監控着他,竊聽着他,最好能夠命令他。
他閉上眼睛,幻想着自己躺在那裡,生氣的桃鹿居高臨下地看着的,手掌圈着他的領帶,用力一拉,眼神冷漠的看着他,罵他賤,說他是一條沒有自我意識的賤狗,看見主人隻會汪汪叫。
這是什麼時候産生的想法。
好像是第一次吃飯的那次。
他坐在椅子上,桃鹿低頭,眼神淡漠,手指毫不留情的收緊領帶,那一刻他的呼吸都被遏制住了,自由被禁锢着。
“嗯……可惜啊,蜜糖太溫柔了。”
傅聃鐘呼吸逐漸舒緩,歪頭看着桃鹿,一同陷入夢鄉。
夢裡面,桃鹿上一秒叫他先生,下一秒掐着他的脖子吻上去,充滿了血腥的味道,讓他無法自拔。
“先生……”
桃鹿夢中驚醒,大口大口喘着粗氣。不知夢見了什麼,臉上帶着一層淡淡的紅暈。
他摸着自己火熱的耳垂,又不自在地摸了一下自己鼻尖,眼神飄忽,剛剛的夢實在是太張狂了,可又讓他感覺意猶未盡。
夢裡面的他竟然會掌控先生的一切,會堵住他的嘴,看着他無法承受又被迫接受的樣子讓他的心髒砰砰直跳。事後,他竟然、竟然說喜歡那個樣子。
“先生太過分了。” 桃鹿捂住自己的臉,眼睛蒙上一層水光。他其實也喜歡那樣,覺得很刺激。
桃鹿轉身拿起桌子上的水杯,稍顯狼狽地吞咽着,似乎隻有這樣才能忘記腦海裡那些過分的想法。
恰在此時,病房的門被輕輕推開,烏筱曈走了進來。看到桃鹿這副模樣,他的眼神中帶着幾分懊悔。
烏筱曈緩緩走到床邊,拉過一把椅子,輕輕坐下,說道:“抱歉,是我考慮不周。這水都涼了。”
他的聲音溫和而沉穩,就像春日裡拂過湖面的微風,就連倒水的動作都透着像照顧小朋友般的細心。
桃鹿握着溫熱的水,臉上帶着幾分疏離,說道:“謝謝您。”
他目光下移,看到烏筱曈胸前的名牌,心裡一怔,腦海裡響起傅聃鐘的話,原來先生真的有病啊。
“願意和我講講,剛剛是做噩夢了嗎?别害怕,把心裡的感受說出來,或許會好受些。” 烏筱曈微微前傾,上身靠近桃鹿,目光始終溫柔地落在桃鹿臉上,試圖捕捉他的每一絲情緒變化。
桃鹿思緒回攏,喝了一口溫水,逐漸放下身上的戒備,避重就輕地說:“我剛剛夢見了先生,很開心。”
烏筱曈微微點頭,臉上露出溫和的笑容,鼓勵道:“夢見讓自己開心的人,這聽起來很不錯。願意和我多說說這個夢嗎?很多時候,夢境是我們内心深處情感和想法的一種映射,把這些細節講出來,說不定能幫你更了解自己。”
桃鹿有些抗拒,他不想讓其他人窺探到獨屬于自己的那一幕,“不可以。你可以問其他的問題。”
“看來,這個夢對你而言是個秘密啊。” 烏筱曈松了一口氣。至少他現在可以判斷,他們之間是雙向的情感。
他并沒有直接将話題引到桃鹿記憶封閉的事情上,而是問了一些生活方面的問題。
比如他喜歡吃什麼,每一餐都必須要吃到嗎;平常喜歡幹什麼,最近有沒有新的興趣愛好之類的。
桃鹿回答得很認真,甚至顯得有些積極。
在烏筱曈看來,此時的桃鹿就像一張白紙被塗滿了七彩的顔色。哪怕是先前灰暗的經曆,此刻似乎也帶上了别樣的色彩。
而這一切的改變,竟然都始于傅聃鐘的到來。
烏筱曈是一個合格的傾聽者,他往往會在一些不經意的地方,給人留下啟發,當你領悟之後,會發現其中蘊含的驚喜。
桃鹿還挺喜歡跟他說話,不知不覺間,每一句話都離不開傅聃鐘。
他說:“先生喜歡吃我做的飯,我打算去報一個廚藝班,到時候給他送飯。”
“給先生織的圍巾已經完成了一半。等先生回來試試長短。等初雪那天再送先生一副手套。”
“本來想給先生買幾件衣服的。但找不到品牌标識,他的衣服好像是私人定制的。”
……
桃鹿說了很多,最後烏筱曈都要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想得太複雜了,他們或許真的是一對正常的情侶。
但桃鹿是不是太在乎傅聃鐘了一點。
烏筱曈對上桃鹿明亮的眼睛,想要說些什麼,終究沒有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