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清似乎并未察覺他的異樣,朝他伸出手,輕輕道:“過來。”
一股暖香鑽進他的鼻子,戚清身上帶着被體溫烘出的暖意,說不上來具體是什麼香味,但很好聞。
嶽寂每晚都聞着這個味道入睡,今天卻忽然覺得它特别起來。
香味沒變,是他的心變了。
戚清衣襟微微敞着,眸子含笑,低低喊少年的名字,聲音溫柔得不可思議:“嶽寂。”
“過來。”
嶽寂喉結滾動,半晌,終于一步步朝他走了過去。
……
戚清睡得正香,迷迷糊糊間,忽然感覺有什麼東西在背後蹭他。
他一開始并未在意,下意識往床榻裡側挪了挪,那東西卻不依不饒地追過來,半軟半硬,滾燙地貼在他的尾椎骨。
戚清半夢半醒也覺得不大對勁,擡手推了推,下意識道:“嶽寂……”
身後的人不僅沒退開,反而得寸進尺地貼得更緊。
戚清懶得睜眼,抵着他的頭繼續推他,嘟囔道;“身上癢就去洗澡。”
潛意識是騙不了人的,他越想越覺得不對勁,蹙眉掀開眼皮,忽然隐約感覺後腰處洇開一股黏膩的暖流。
戚清呆了一下,遲鈍地伸手一摸——
指尖觸到一片濕滑。
他睜大眼,大腦有些宕機。
戚清猛地坐起身,不可置信地往身後回頭看去。
……等一下,這不對吧。
他足足傻了幾秒才回過神,這下腦子徹底清醒了,深吸一口氣,一把拽住少年搖晃道:“嶽寂,嶽寂!”
臭小子,竟然蹭着他……
戚清耳根發燙,又氣又好笑,同時夾雜着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尴尬。他脫下衣裳,後腰處已濕漉漉地洇了一片,顯然不能再穿了。
嶽寂慢吞吞睜開眸子,臉頰微紅,眸底藏着一兩分餍足。
然後他就對上了戚清面無表情的臉——以及那隻手上,一點可疑的痕迹。
少年的臉騰地一下就紅了,心虛地垂下眸子,小聲道:“師父……”
出乎意料地是,戚清沒有罵他,也沒有讓他滾出去,隻是闆着臉瞪了他半晌,最終冷哼一聲,翻身下床,丢下一句:“自己洗幹淨!”
嶽寂僵在原地,盯着被青年扔在床上的裡衣,直到聽見戚清的腳步聲完全消失在門外,才長長地松了口氣。
——幸好,師父不知道……他一定不知道……
嶽寂輕輕撿起那件雪白的裡衣,上面還殘留着另一個人的溫度和味道。
他猶豫一瞬,目光閃爍着,慢慢發燙将臉埋了進去。
……
黎明前的風微冷,戚清在外面吹了一會兒,氣慢慢消了。
他揉了揉額角安慰自己:算算年紀,嶽寂第一次出現這樣的反應也很正常。
隻是不該對着他。
不行,這次回去必須分床了。
哪有這麼大的徒弟整日和師父同榻而眠的?屋子也要分,不,幹脆另辟一間院落,讓嶽寂搬過去。
他擰眉盤算着,不知不覺間天光大亮,城主府小厮找了過來。
小厮恭敬地問:“貴客,煉丹協會方才傳訊,說是三日後于丹修學院揭曉本次大會魁首,不知貴客屆時能否賞光?”
戚清略感意外,煉丹協會效率還挺快,颔首應下,第三天早早去了現場。
這兩天他刻意避着嶽寂,少年卻半點不知羞,倔得像頭驢,非要戚清明明白白解釋分床緣由,然後全當沒聽見解釋,半夜一個勁往戚清床上鑽。
第三次把人踹下床時,戚清頭疼得要命,隻盼趕緊了結此間事宜,把嶽寂帶回天度宗好好糾正。
實在不行,讓老怪物領走也不錯。
可惜事與願違,直到頒獎這天,老怪物都未曾露面,似乎失去了原著裡對嶽寂的興趣,徹底斷了戚清送貨上門的想法。
中午,所有參賽選手到齊,協會會長捋着長須寒暄片刻,終于展開手中卷軸。
“本次煉丹大會的魁首是——”他拖長音調,一會兒看向妙筝,一會兒看向嶽寂,吊起了所有人的胃口。
“師徒賽道,天度宗選手:戚清,嶽寂!”
戚清沒想到還有沾徒弟光當一作的這天,聽着周圍道賀,尴尬地起身拱了拱手。
“戚道友,不如上來為大家分享一下煉丹心得?”會長試圖添把火。
戚清一噎,在場丹修哪個不知道他才是被帶飛的那一個?哪來心得可講?
他正要婉拒,轉念又想——這豈不正是龍傲天揚名的好機會?
于是他立馬改口:“心得嘛……自然有,但不是誰都能聽的。我這徒兒盡得我真傳,讓他講便是。”
會長從善如流地轉向嶽寂,少年不語,隻是幽幽看向戚清。
戚清偏頭假裝研究桌案上的茶盞,心裡知道他還在為昨晚被踹介懷,就是不吭聲。
好在少年盯了兩秒,便果斷站起身走上了台。
他神情淡淡,平靜道:“首先,這個魁首要感謝我師父。”
這麼懂事?
青年一喜,悄悄擡眼,旋即聽他繼續道:“沒他的話,我的壓力大概能少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