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臂頓時傳來火辣辣的痛感,青年咬牙拉開距離,手中瞬間握住了劍柄。
不等他喘息,黑影再度襲來,戚清揮劍迎擊,預想的打擊感卻沒有出現。
他心裡一驚——黑影竟不是實體!
旋即趔趄半步,待穩住身形時,周身已升起黑色的陣法壁壘。
“陣修?”
戚清甚少和陣修交手,神色一肅,就要強行破開。
陣法卻已迅速成型,一股巨力迎面壓來,“咚”地将他重重抵在門上。
“唔,咳咳……!”
眼看黑影近前,戚清動彈不得,暗道不好。
身後的門卻忽然開了。
他冷不防往後跌去,落入一個寬厚帶着暖意的懷抱。
“何人膽敢在此作亂?”
嶽寂微冷的聲音擦着戚清耳畔響起。
他一手扶住戚清,并指作劍,金色靈力破空劃過,閃得戚清忍不住閉上了眼。
黑影猝不及防被斬去半邊,似乎被激怒了,發出刺耳的尖嘯,黑霧劇烈翻湧間竟又凝聚成型,更兇猛地撲了上來。
嶽寂面色不變,金色靈力如春風般拂過,卻帶着誅邪的劍罡,不閃不避地朝黑霧迎上去。
“雕蟲小技,也敢班門弄斧!”
金光沒入黑氣之中,似是被全盤收下,卻在下一秒驟然爆發。
氣浪翻湧,震得走廊木梁簌簌作響。
戚清連看都沒看清楚,嶽寂就已三兩下破了陣,提劍欺上,黑氣肉眼可見的淡了不少。
見勢不妙,黑氣立刻伺機跑路。
它的顔色實在太便于在夜色裡隐匿行迹,師徒二人追了幾步,很快就追丢了蹤影。
“奇怪,”戚清揉着手臂上的淤青,眉頭微蹙:“這東西到底是哪裡來的?”
他在黑氣上感覺不到魔氣和怨氣,隻有涼氣。
——難道最近城中修士過多,執念也成了精?
他一邊往回走,一邊思考黑氣來曆,不知不覺就跟嶽寂回了房。
回過神來已經晚了。
某個人早有預謀,跟在他身後,不動聲色地關了門。
“師父。”
低啞的聲音貼着耳畔響起,嶽寂離得很近:“既然來了,就别走了。”
燈火昏黃,猛地搖曳了一下。
戚清眼睫一顫,努力讓自己聲音聽起來無甚變化,不自在地問:“你不是睡下了?”
“聽見師父的聲音就醒了。”
一隻手悄悄環上他的腰際,嶽寂微微低下頭,似乎在往他脖頸處輕嗅:“鬧出這般動靜,師伯都未曾察覺……若非我及時開門,師父豈不是要被那邪物困住一整晚?”
不知為何,戚清總覺得他尾調帶着一絲期待,似乎很想看到這樣的事發生。
“少來。”戚清拍開他的手,冷哼道:“區區一個陣修,你師父我還應付得來。”
嶽寂淡淡道:“是麼。”
溫熱的鼻息灑在戚清後頸,激起一陣細微的戰栗。
青年猛地一個激靈,捂着脖子側身避開,耳尖發燙,薄怒道:“說話就好好說話,動手動腳是什麼意思?”
嶽寂咀嚼着這幾個字,玩味道:“好好說話?好,那就說說。”
燭火噼啪爆了個燈花,短暫明亮了一瞬,又暗下去。
“……今天,師父對江師叔笑了。”他摟緊戚清,歪了歪頭,語氣平淡:“還挨着江師叔坐,連個空位都不給我留。”
戚清聽出暗含的委屈,回想了一下晚膳的座次,眼神閃了閃,心虛道:“今晚是有事和你師叔相商,非我本意……明日讓你坐旁邊便是。”
說着說着,他聲音不自覺放軟,像是在哄鬧脾氣的孩子。
“沒别人?”
戚清跟他保證:“沒别人。”
可身後人顯然不打算就此作罷。
戚清退一步,他就進一步,步步緊逼,直至将人逼到床柱邊,退無可退。
嶽寂單手撐在旁邊,困住了戚清的去路,那雙本就幽深的眸子此刻暗得令人心驚:“那……師父又為何不願與我同住?”
他面容輪廓分明,在燭光裡忽明忽暗,臉上竟帶着一絲笑意,語氣卻并不溫和。
“在宗内時,師父分明不是這個樣子。”嶽寂輕聲細語:“師伯有什麼好,好到你今日處處躲着我?”
“哪有師父躲弟子的道理,你别胡說。”
戚清硬着頭皮答了一句,抵住他的胸膛,卻被強硬地捉住手腕,掌心貼上了面前人溫熱的臉頰。
嶽寂習慣性地蹭了蹭,他垂下眸子,分外乖巧,也分外具有迷惑性。
就在戚清以為他要如往常般委屈時,手指忽然一疼,慘遭羊入虎口。
“嘶——!”
戚清馬上抽手,怒道:“你屬狗嗎?”
他的指節赫然多了一圈牙印,差點見血,疼得曲起手指,咬牙給自己揉了揉。
嶽寂卻很滿意似的,笑吟吟地用指腹摩挲過那處印記,嗓音軟和下來,像是撒嬌,又像是示威:“師父且猜猜,明日……師伯可會發現這印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