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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上你看书网 > 娑婆外傳:盂蘭古卷 > 第40章 真相

第40章 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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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親的意識還有一部分殘留在世間。

這是席蓮生被疫靈吞食下一條腿後想到的第一件事。

“隻要能讓她活着,我做什麼都可以。”

既然要坦白,他也不打算有所隐瞞。

“疫靈靠着我娘,靠着侵蝕全村人的意識和魂魄已經化出了神智,能思考,會交談。我告訴它,隻要它留我娘一條性命,我就替它殺人。”席蓮生又長長歎了口氣,“你們不知道……不知道一個怪物穿着自己最熟悉的人的軀殼站在你面前,是一種什麼感覺。”

那都不重要了。

哪怕隻是一個軀殼,哪怕軀殼裡的原本的靈魂隻剩下萬分之一,席蓮生也願意為此付出所有代價。

“它讓渡了我娘的軀體,讓她再次像往常一樣每天到河邊開設衣棚,讓她日複一日像個傀儡一樣過着重複的日子,外人看來,她沒有任何蹊跷——隻是我不能見她。”

席蓮生的出現會讓那副還殘存着一部分母親意識的身體産生神智的混亂,已經成為傀儡的肉身和那一絲沉睡的神智在感知到席蓮生的一瞬會開始不停地鬥争,隻需在片刻間,那副軀殼便會在紊亂的思緒中撕扯為一堆淤泥。

麻木的傀儡軀體和衣棚老闆存留的人性在疫靈的操控下達到一種詭異的平衡,她既不像村子裡異化的村民那樣會随着朔望日的逼近發生不可控的外形變化,也不會獨立到能掙脫掌控。

自打疫靈發現這一點,便每日讓衣棚老闆在外開店,順便招徕過客去村中居住。

“我的作用便是給它善後。”席蓮生微笑着看向九十四,“或是像對付你們一樣,幫它挽留那些不大好對付的客人。”

“我知道,我娘其實一直清醒着,她一直在掙紮。”席蓮生嘴角的笑意凝滞在一個奇怪的弧度,“她太聰明,她一直是一個聰明的人。我爹去世時,她不過一屆村婦,目不識丁,為了我的前程,每日收了工便陪我到幾十裡外的學堂求學,我在學堂坐着,她就在學堂外陪讀,生生讓自己也學會了讀書識字。”

他的視線定格在九十四身上,仿佛透過九十四看到了不久前那個正午。

那時的九十四就像席蓮生的娘親一樣,安安靜靜站在學堂的窗戶外,蹭着别人的課本看書認字。

“正因為她太聰明,才太不容易被操控。”席蓮生說,“就算做了傀儡,她也意識到自己的不對,她甚至能猜出自己被疫靈控制了。因此她一邊做着傀儡,一邊對抗疫靈。”

“疫靈怕火,她白天違心地留人住宿,夜裡便總是去提醒留宿的過客記得在院外點上火盆;她忘了自己的存在,卻還挂念着我。蓮生蓮生,她繡的東西上永遠都有一瓣紅蓮;她還一直……企圖毀了自己。”席蓮生說到此處,忽地激動了,“可我想要她活着!”

他說完,又強忍着平複下來,低頭道:“她和疫靈早就融為一體,她是礦山下這片土地的一部分,疫靈消失了,她也就沒了。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我還是想要我娘活着。”

于是他便不知疲倦做着疫靈的幫兇。

九十四不說話了。

一刻鐘前他責怪席蓮生,像恨仇敵一樣蔑視席蓮生助纣為虐企圖害他殒命的行徑,可在得知緣由之後,他又覺得自己責怪得很不對,因為席蓮生的目的實在無可指摘。

九十四也無比希望自己的每一個族人都能活着,隻要他的族人能活,他也願意付出一切代價。

可如若要他為了他族人的性命去害更多無辜人的性命,他也不答應。

但席蓮生答應了,就一定錯嗎?

人世間千絲萬縷的感情他越看越不明白。

九十四活了十八年,在蝣人這個身份裡有自己的标杆,越過标杆的事他絕不會做。

可籠子外的人似乎并非如此:席蓮生知書達理,卻為了一己私情殘害無辜性命;阮玉山把他當獵物買了回來,卻又總是阿四阿四地叫他;這稱呼九十四聽着新奇,雖不願再給對方替自己取名字的機會,卻也默認了這個新叫法。

似乎自己也潛移默化受了影響,成了籠子外的人了。

他也有一部分不是過去的蝣人九十四了。

他在席蓮生身上找不到判斷的出口。

于是再次像卡殼似的陷入了沉默。

阮玉山可清醒得很。

人情世故他見多了,為了借機脫罪編出滿口謊話的人他看得更是不少,因此并不動容。

他隻管問席蓮生沒說清楚的:“照你的意思,昨夜礦道中盜取骨珠一事,并非你本意,而是自己被疫靈支使了?”

席蓮生糾正道:“不是疫靈,是我娘。”

他目不斜視看着阮玉山:“我娘,她一直想跟疫靈同歸于盡。自打察覺出朔望日疫靈的變化後,她便總是企圖找到其中玄機,将疫靈徹底毀掉。直到那晚,你去了礦山——”

礦山中的一切動靜都被山下的土地靜靜聆聽着。

“我說過,疫靈蔓延在這片土地上,包括我娘,也是它的一部分。”席蓮生道,“你說的話她聽得到。她知悉了有關封印的一切,便趁疫靈蟄伏起來,力量最弱的望日,控制我,讓我去盜了山中靈珠。以此撼動封印,企圖驚醒神器,讓疫靈被神器察覺後結束一切。”

阮玉山淡淡笑了一聲:“憑什麼她會覺得撼動了封印,神奇一定會毀了疫靈,而不是讓疫靈和封印下的妖靈徹底逃脫?”

“她不是在賭嗎?”席蓮生直視着他,“上一次封印被撼動,不是很快讓舍家寨數百條人命陪葬了嗎?那再撼動一次,是神器失去作用的可能更大,還是再次讓疫靈陪葬的可能大,你們昨晚不是也看出來了?”

他的語氣蓦然強硬起來,甚至帶着點質問:“還是說,你認為我娘的理智,已經全然被疫靈同化,隻想竄逃了?”

阮玉山對他的解釋不置可否,也沒被席蓮生的逼問震懾——一介書生,就算在阮玉山面前氣到怒發沖冠,也不值得他動一根手指頭安撫。

就這兩句質問,還沒九十四伸手撓一下來得有勁兒。

不過他也懶得擺老爺的架子,不去跟席蓮生計較冒犯和失禮,隻問:“我初到沙佘關那日,手下人先聽你娘提起到了慧小和尚。她怎麼會知道了慧?河邊那些樹枝插的地符又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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