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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上你看书网 > 娑婆外傳:盂蘭古卷 > 第52章 認主

第52章 認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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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四這個師是必須要拜的。

阮玉山早就打定主意了。

一個饕餮谷出來被打上烙印的蝣人,隻要一刻不在他身邊,都有可能會被人盯上。

今天是齊且柔,明天就會有張且柔李且柔,隻要九十四還是個無依無靠的蝣人,就永遠會被心懷不軌的人虎視眈眈。

他阮氏的身份倒是在天下人面前拿得出手,可偏偏不能讓九十四沾上。

既然要有人給九十四的身份做背書,那除了自己,阮玉山就要找個全天下都不敢得罪的人。

這便是他要找鐘離善業的第三個目的。

天子尚且還要面對敵國,這滿世界沒人敢得罪的,也就一個鐘離氏。

行醫者自來到何處都為人所敬仰,白斷雨雖也是神醫,可脾性比之鐘離善夜更有幾分别樣的古怪。

此人百年來奉行一個“三不醫”的原則:買賣蝣人,乃忤逆天道毀衆生法則者,此為一不治;大渝皇族楚氏,薄他愛徒,人神共憤,此為二不治;欺師滅祖,六親不認者,薄情寡義,此為三不治。

舉凡能身居高位的,誰家裡不藏污納垢?

若人人都胸懷坦蕩如謝九樓,那早就天下大同了。

按白斷雨的規矩,這世間大半達官顯貴都踏不進他的門檻,哪怕是阮玉山自個兒,也沒資格拜見他。

但與白斷雨齊名的鐘離善夜則不同——隻要給錢,鐘離善夜誰都治。

故而鐘離善夜的名聲和威望,在某些人群中,略勝白斷雨一籌。

畢竟白斷雨麼,那些人夠都夠不到,再尊重也就是嘴上說說,鐘離善夜不一樣,這人是實打實地會給看病,還不論病人的品性道德。

誰若是連鐘離善夜也敢得罪了,那最好祈禱自己這輩子都沒買賣過蝣人,也不曾欺師滅祖,更不是大渝楚氏,這樣興許還能在白斷雨那兒找第二條活路。

正因為阮玉山打定了主意,所以不管九十四樂不樂意,他都要趕鴨子上架,替人把這個師父給認了。

此後九十四身邊不管有沒有他,都不會是饕餮谷的蝣人九十四,而是鐘離善夜的愛徒九十四。

面對九十四這些亂七八糟的小問題,阮玉山決定,管他黑的白的,都先說成九十四喜歡的。

他再次微微一笑:“此人脾性,最好相與不過。”

九十四問:“比之于你如何?”

阮玉山脫口而出:“好上萬倍。”

九十四稍微認可:“那就是有一點點好。”

阮玉山:“哈哈。”

九十四想了想,還打算開口問點什麼,就被阮玉山提前轉移了話題:“你看那邊。”

他順對方手指看過去,隻看到牆角那柄清光凜凜的三尖戟。

“這東西是神器。”阮玉山說,“既然你順手把他從礦山帶走,那想必是你跟它有緣。既然有緣,何不幹脆讓它認你作主?”

九十四說:“我不想做誰的主人。”

“再不想不也做了?”阮玉山瞥了一眼在外頭拿爪子扒門的那羅迦,“許多事情,怪力亂神,由不得你想不想。不信,你去問問它,看看神器是否已經認你做了主。”

九十四一腳往地上踩去,腳掌還沒挨着地,被阮玉山一把攥住小腿:“穿鞋!”

九十四愣了愣,看着阮玉山握住自己小腿的那隻手,忽然感覺那塊皮膚熱乎乎的。

阮玉山以為他又沒憋好事兒,懶得廢話,将他的腳放到自己腿上,拿了鞋襪給他套上。

套好了一隻腳,還沒放下去,九十四另一隻腳已經搭上來了。

這腳搭得太過理所當然,透露着幾分太不把阮玉山當老爺看的意思。

阮玉山乜斜過去,發現九十四正一臉認真盯着他的大腿,搭上腳後還屈起膝蓋,拿足弓在他腿上踩了踩。

這叫人很難不認為是九十四故意為之。

“做什麼?”他拍了九十四腳背一下,“昨兒用手沒摸夠?”

九十四不吭聲,腳不動了,腳掌靜靜感知一層光滑錦緞下傳來的阮玉山緊繃的皮膚的溫熱。

他突然看了看窗外。

是天開始冷了,人才會總想往溫熱的地方靠。

興許到了夏天就好了。九十四心想。

阮玉山替他穿好了鞋,九十四伶俐得像貓兒似的輕腳跳下床,抖了抖衣裳,再走向牆角那柄三尖戟。

這是一把很長的武器,先前在礦山中風沙混亂,九十四和阮玉山都沒細看,如今走近了一比對,才發現這三尖戟比阮玉山還高出一頭多,足足七尺來長,光是刀頭便有兩尺,整個刀柄幾乎與九十四等高。

九十四背着手,繞着這三尖戟走了兩圈,怎麼也想不出這東西認自己做主人的情形。

神器有神威,九十四還沒拿手挨上去,已經感受上刀頭上閃爍着千年殺氣的寒意。

哪怕不說這些虛的,就光說個頭。

以個頭論高低的話,這東西認他做主人,就仿佛他認烏格納做主一樣。

烏格納是饕餮谷山溝裡的一隻大馬猴。

趁夜摸進谷裡偷小蝣人吃時總佝偻着背,背影比那羅迦個子還小些。

九十四也險些被他偷去過。

然後烏格納就在九十四的手裡成為了那天小蝣人的宵夜。

這世上人總是互相吃的,不被當作人的東西也會互吃。

九十四心裡閃過了無數個奇形怪狀的蝣語比喻,最後還是一扭頭瞅着阮玉山:“我怎麼問它?”

阮玉山說:“你怎麼問我,就怎麼問它。”

九十四心裡又跑過一堆不甚動聽的蝣語。

他把頭轉回去,邊擡頭去握住刀柄邊問:“我是你主人嗎?”

話音将落,三尖戟蓦地從他面前飛了出去。

九十四下意識就伸手去抓。

豈知這回三尖戟早有預備,在九十四的手即将抓到自己尾部那一刻巧妙地轉了個彎,要往門外去。

九十四眼疾手快,一個回身箭步向門口作勢要攔。

——倘若這把三尖戟始終沉默地立在牆角,那麼九十四必定沒有絲毫要做它主人的意思;然而三尖戟對于他普通的詢問做出了激烈的反應,仿佛很不願屈服似的,那麼這個主人九十四就非當不可。

阮玉山靠在床頭,抱着胳膊,一副作壁上觀,并且計謀得逞的神色。

那邊三尖戟出不去門了,眼瞧着又要被九十四逮住,簡直慌不擇路,打着旋跟陣風似的往裡鑽。

哪曉得鑽的勁頭過盛了些,竟表現得刹不住腳,直朝阮玉山心口刺去。

九十四心一沉。

阮玉山倒像是早有預料,坐在原地八風不動,見九十四似是望着刺向他的刀頭怔住了,便高聲道:“借物打物!”

九十四猛地回神,眼角餘光率先瞥見桌上一尊晶瑩剔透的纏枝紋薄胎玉盞。

他一掌拍到桌上,将玉盞從桌面削起來,再凝力到掌心,将其打向三尖戟的刀尖。

一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

隻聽铮然一聲銳響,玉盞碰上三尖戟刀刃,頓時在半空爆破,當場四分五裂,碎片飛濺。

七百兩一個的薄胎玉盞,沒了。

而三尖戟的刀尖因這一撞,被打斷了軌迹,發出細微的震顫和尖鳴聲。

玉盞帶着九十四才修養一夜後凝聚出的為數不多的一身玄氣,将它直直撞向一旁牆壁。

九十四後一步趕來,橫跨過去擋在阮玉山身前,這下是半點也不客氣,一腳踩住三尖戟刀柄,再不給對方掙紮的餘地,緩緩點了個頭,漠然地判決道:“我是你的主人了。”

三尖戟刀上清光微微閃爍,最後暗淡下來。

阮玉山覺得這事兒有意思。

他氣定神閑地坐在九十四後頭,拍拍九十四的胳膊,從對方身後歪了個腦袋出來:“它要刺也是刺我,你急什麼?”

九十四眨了下眼,低頭望向阮玉山。

對着對方那雙笑吟吟的丹鳳眼,他也想不出答案。

阮玉山接着問:“怕我死?”

九十四也歪頭,像是在自言自語:“怕麼?”

阮玉山笑:“擔心我?”

九十四困惑:“有麼?”

阮玉山:“想我好好活着?”

九十四越聽越不明白了:“是麼?”

阮玉山:“喜歡我?”

九十四擰着眉毛陷入沉思。

九十四一旦陷入沉思,就會呈現出一種詭異的靜默。渾然一個白玉雕塑一般立在阮玉山跟前,垂目不語,神色木然。

隻有阮玉山知道那雙木然的眼睛後方藏着一個怎樣活絡機敏的腦子,腦子裡又跑着多少天馬行空的想法。

他無意把人步步緊逼,因此當九十四一旦進入宕然的思緒時,他便會審時度勢地把人拉回來。

“欸,”他又拍拍九十四,指指地上那把三尖戟,“它很不服氣。”

刀刃上一道亮光朝阮玉山臉上射過來,好似這三尖戟瞪了他一眼。

阮玉山視若無睹。

九十四就在這兒,他還能怕它不成?

阮玉山總是這樣,樂此不疲地試探九十四,樂此不疲地提醒九十四,又樂此不疲地把九十四從陷入混亂的邊緣拉回來。

九十四的視線終于又回到三尖戟身上。

射向阮玉山的銳光悄無聲息撤回了。

平心而論九十四并不熱衷于強人所難,可他也不傻,堂堂一柄鎮山神器,難不成真是他随便逮兩下便束手就擒的廢物?

他把踩在三尖戟上面的腳拿開,蹲下身問道:“你不想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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