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門口一個響動連帶着金屬門鎖搖晃讓他心弦一繃。
陳摯倏然起身,局促地面向門口。
落寞似沉入深窟的神色瞬間燃起了期冀的火光,有些不知所措,有些驚喜交加。
可他站了許久,并沒有迎來所期盼的聲音。
他不禁壓低了錯亂的喜色,抒寫他尋常該有的平淡:
“喬佳善?”
空蕩蕩的圍屋裡隻有他喚她名字的回響。
他的心髒以躁動開場,卻又漸漸以淡寞落幕。
拉扯在喉間的話最終還是說出了口:
“餓了嗎?要不要、吃點東西?”
他彎下身,摸索在桌面,捧起了那碗鋪滿辣油的米粉:
“米粉有些涼了,我去給你熱熱。”
“喵——”
貓叫聲伴随着四爪落地的奔跑聲響起。
在又一聲木門的撞動後,還予了這座小小圍屋本有的寂寥。
連同着男人心存的百般妄想,也一并抽離了。
放落在桌面上的碗響很輕,卻輕然震碎了他今日的祈盼。
今日的,昨日的,前日的。過去一月有餘的每一日。
塑起又破碎,破碎又塑起。
他本該習慣的。
緊握在筷子上的手有些微微發顫,他埋着頭大口吃着碗裡的米粉。
全當什麼都沒發生過。
可就在這時,大門傳來急促的敲門聲。
“陳大哥!”
門外的呼喚聲應來自于一個少年。少年聲線略顯稚嫩,卻帶有濃重的嘶啞。
咿呀一聲。
老舊木門緩緩開啟。
還沒等陳摯發問,少年的聲音焦急說道:
“陳大哥,我們是喬佳善的同學!”
白狼裝腔剛落,仰首望着眼前這個比自己高上太多的男人,恐懼本能讓他不自覺碎步後退。
身高體型的壓迫還有那寡着臉的陰郁淡漠感讓人心底發怵,可為了新手機,白狼一鼓作氣繼續演繹慌張:
“陳大哥!喬佳善在鎮子上被貨車撞了!現在受了好嚴重的傷滿身是血生死未蔔,送去醫院了!”
一旁的黑虎緊忙幫腔:
“肇事司機逃逸了,喬佳善家裡人根本不管她,說死了算了。現在沒得錢醫院不會搶救,就把她晾在搶救室外讓身上的血飙了一地!我們實在沒辦法所以來找你!畢竟,喬佳善說你是她最親近的人,你一定會幫她的!”
二人打量着那張靜默的臉,企圖從中尋出些劇烈的變遷。
可随着男人轉身向屋内走,他們的心一懸。
什麼意思?就這麼打算見死不救?
還在為計劃可能泡湯的二人正發着愁,尋思着如何重組接下來的騙局。
隻聽木杖杵地的疾響越來越近。
男人跨過門檻的腳有些踉跄,險些将自己絆倒。
他用顫抖不堪的聲音問道:
“……我去找她,她在哪裡、她在哪裡?”
“你一個瞎眼睛哪裡走得……”
白狼一個肘擊制止了黑虎的失言。
他連聲解釋道:
“陳大哥,我們倆是開電馬來的。電馬就隻能坐倆人,你把錢給我倆,我們拿了錢就飛奔去醫院,絕對不會耽誤,比你親自去要快多了!畢竟在縣城裡的大醫院,不是鎮上的衛生所,遠着呢!”
隐約間。
昏黃燈光下,男人空洞的雙眼泛出一層薄薄光澤。
像一潭深不見底的湖泊,被落石砸出了一圈圈漣漪。
“要多少錢?”
此時,二人才确定。
眼前的男人已然被惶恐吞沒,在迷霧中瘋了般用頭顱拼命撞擊着阻擋着去路的圍牆。
“兩千!”
黑虎白狼異口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