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她匆匆去到陳摯家裡,卻不見人影。
桌上兩碗米粉涼了個透,一雙筷子落在地上。滿屋子燈光未熄,連大門都沒有關緊。
看來他走得匆忙,并且從昨至今都沒有回家一趟。
她猜想,他一定去到了鎮醫院上。
還以為要一頓好找,沒想到在醫院大門口就見到了那個可以稱之為狼狽的男人。
霞光将他孤獨的身影拉得很長很長。
掉落在地的盲杖明明離他不遠,他卻摸索了好久才艱難拾起。
他像一具魂不附體的空殼,不顧如何阻攔都想往醫院大門裡去。
他曾有的所有沉冷與靜默都不知所蹤了,他好似變了一個人般被瘋狂的驚慌吞噬。
她聽不到他嘴裡說着什麼。
但她看清了他唇動之下重複了最多次的,是她的名字。
“陳摯!”
少女的呼喚讓男人定身在原地。
他緩緩轉過身,面向了聲音傳來的方向。
他聽着她迎來的腳步,不敢上前與她相赴。
他緊緊攥着手中的盲杖,即便腦子裡有那麼一瞬間幻想過将她擁入懷中,安撫她的傷痛,驅散她的恐慌。
“喬佳善……”
他們站在斜陽拉出的倒影兩端。
不遠不近。
驚惶的濃霧在男人灰白盲目中漸漸散開,漸漸溶解。
在溫紅眼眶邊沿越積越多。
直到他眨眼之間。
一滴晶瑩順勢滾落,在他的臉頰上留下了長長一行濕痕。
洪湧決堤。
他隐掩着顫抖的泣吸,卻怎麼都攔不住淚水直流。
人瞎了眼睛還會不會哭啊?
喬佳善曾經與朋友酒後聊說。
那時她蔑聲譏笑:
燒了他的手,砍了他幾刀,也不見他流一滴淚。
人瞎了眼睛看來不會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