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摯炖的雞湯不好喝。
鮮是鮮,但實在寡淡。
恐怕鹽都沒放幾粒。
喬佳善央求着放幾勺辣椒醬,通通被他以養傷要吃得清淡給拒絕。
看着男人将自己碗裡的雞爪雞脖雞屁股啃得一幹二淨,喬佳善很是佩服。就這清淡程度,他竟然還能吃個精精有味?
喬佳善沒吃飽。
癱在躺椅上亂七八糟地想。
想炸雞想炒粉想奶茶。
還想陳摯做的辣椒醬。
眼下正秋,微微發酵的辣椒醬泛着絲絲酸香。沒有夏時鹹辣,也沒有冬來濃烈,是最适口的時候。
鮮美彈牙的雞肉能在辣椒醬裡裹個遍,該多有滋味。
想了許久,舌頭在嘴皮子上舔了幾個來回。
屋子裡錘錘打打的回響突然在她思緒裡摻了一腳。
順着聲音的方向,喬佳善投去了目光,
此時,陳摯正蹲在屋中央的木頭堆裡趕工。
還以為是手頭上有急活。
待他裝架完畢後她發現,那是張簡陋的木闆床。
男人拖拉着木闆床放到了旁屋角落,又細緻地鋪墊好了床單被褥。
喬佳善這才驚覺不妙——
看來,他沒打算晚上和她睡一張床。
晚來夜風吹得勤。
窗簾布飄鼓起來就沒落下過幾次。
竈房窗口沒個遮擋,冷得慌,已然不再是一個洗澡的好地方。
陳摯幫喬佳善把洗澡盆搬到了卧房,提着鐵桶來來回回好幾趟才把一大盆洗澡水倒滿。
汽霧騰騰的不鏽鋼大盆放在卧房中央,正正好在房梁懸挂的電燈泡底下。
水波中倒映着暖黃色的光源,還有喬佳善那張遊離了神思的臉。
“待會兒洗完澡把衣服放在盆裡,我晚些幫你一塊兒洗了。”
房門落閉,逗留在門外的男人留下一句話後并沒有立馬離去,而是摸索着窗台把窗戶關緊。生怕漏風,又不知從何處找來個木闆,遮在了窗縫前。
喬佳善歪頭看着自己那隻纏滿繃帶的手,又望了望另一隻手,
回神一瞬。
思緒像是被什麼倏然點亮。
踩在陳摯遠去的腳步聲剛響起的那一刻,她痛呼道:
“哎呀!”
急促的腳步聲返了回來。
“怎麼了!”
“陳摯哥哥,我的手抽筋了。”
望着推門走近的身影,她愁滿了聲音接着說道:
“估計是傷了一隻手,總是耗着另一隻的力氣,成日成天的傷了筋骨……現在兩隻手都動不得了。”
“我帶你去村裡頭衛生室看看……”
喬佳善打斷了男人的情急:
“倒也沒那麼嚴重,等過些時候就能好。隻是到時候這洗澡水就涼了。”
男人愣了愣,顯然不明白她話中深意。
隻有滿面憂切揮散不去:
“沒關系,我再幫你燒。”
“可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好,要是幾天才好怎麼辦?幾天不洗澡,我都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