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巨大的痛苦萦繞在紀玉竹身邊。

去了就再也回不了頭了。

紀玉竹害怕的不敢睜眼，可身體的主導權早就不是由他決定。

杏花村位于天水宗山腳，正常魔物都會忌憚這些仙門仙派，畢竟尚且有厲害的老東西在，他們一條心一齊出動，就算再厲害的魔物也隻會落得個同歸于盡的下場。就更别說是在仙門的山腳村子裡，沈重羽對付魔物狠辣的威名早就在魔物界傳開了，哪個想不開會來這一帶亂竄。

偏偏紀玉竹就信了。

系統讓他攻略天玑仙尊，從沒讨人歡心的紀玉竹笨拙的去迎合他人，為的就是能離開這裡回到那個令他熟悉的世界。

師尊說的話很重要，紀玉竹一直牢記在心。

杏花村是個很小的村子，說是村子，但不過就是十幾口人家居住在一起，因為此地杏花開的茂盛，索性取名杏花村。

紀玉竹瞧着那一張張早已死去的面孔，身上早就起了雞皮疙瘩。

不要不要，他不要聽沈重羽的話，他的師尊才不是他。

紀玉竹的身子有些發抖，帶路的村民發覺他的異樣，好心的問他怎麼了。

紀玉竹卻是笑着回答：“無礙，有隻膽小鬼。”

記憶中卻沒有這句話，村民隻剩疑惑，可紀玉竹知道，這是霸占着自己身體之人故意說給他聽的。

一定是司徒夏！一定是他做的手腳！

紀玉竹有些抓狂。

再次回神時，是三兩滴鮮血噴灑在臉上。

溫熱的感覺，發麻的内心。

帶路的村民順勢倒下，胸口處留有一刀劍口，身上還散發着魔氣。

紀玉竹想要收手，腳卻不受控制的繼續向前邁去。

在這之前，紀玉竹獨自殺過不少魔物，村民也是魔物變化而來，估計是些低階魔物，在他的劍下一擊斃命。他從未覺得恐慌。

但在查明杏花村整個村都由魔物幻化而成時，他還是吓了一跳，有些懷疑自己的判斷，師尊卻是回答他跟随自己本心去做。

那一夜紀玉竹屠了整個杏花村。

手起刀落之間，有婦女跪下來祈求他饒了自己的孩子，可紀玉竹隻覺得師尊不會騙他，魔物貫會僞裝，任由婦女如何跪拜，還是當着她的面斬下孩子頭顱。

曾經的一切在面前重演，紀玉竹痛苦的想要大叫，卻無論如何發不出聲音。

如果這是夢，那他不想要回憶過去，如果這是夢，他不要為了什麼修仙身處異世界，如果這是夢，他希望死去永遠無夢。

最後一位村民倒在他面前，紀玉竹痛苦的流出一滴淚，身體卻毫無反應。

沈重羽在這時出現，拍拍他的肩誇贊道：“玉竹做的很好。”

紀玉竹瞧着面前之人，隻覺得胃裡一陣翻江倒海。血腥味鋪散在空氣中，将他緊緊環繞。

紀玉竹沒忍住哇的一聲吐了，這時他才驚覺自己能控制身體。

他雙腿無力的跪下去，沈重羽高高在上的凝視着他。

“紀玉竹，你覺得我惡心之前可曾想過，自己手下也有不少人命。”

他突然爬起來，發了瘋發了狠：“畜牲！你他媽個王八蛋！為什麼死的不是你啊為什麼不是你！！！”

沈重羽隻是靜靜的看着他。

“王八蛋！”

許是脫離現實世界太久，紀玉竹已經基本忘記以前罵人的話，千言萬語隻化為三個字。

沈重羽這般溫柔，倒是顯得他異常瘋狂。

可事情本來不是這樣的。

他和其他的穿越者一樣，可以靠着系統給的提示在在異世界混的風生水起，怪隻怪他眼拙，而沈重羽的演技又騙過的所有人。

徹底被沈重羽逼瘋前的紀玉竹就是這般着了他的道。

眼前的沈重羽忽的被人一揮衣袖打散，紀玉竹有些懵的擡頭，瞳孔猛的緊縮，一滴淚就順勢滑落。

“師尊。”

語氣中帶着哭腔。

柳卿華還不知道發生了何事。司徒夏貌似強制讓他們分開了，察覺到不對時，他伸手去拽紀玉竹卻依舊分開。

再次出現時隻聽見遠處傳來自家徒弟的怒罵聲。

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暴躁的紀玉竹。

紀玉竹幾乎是立刻撲進他懷中。

柳卿華就任由他抱着：“沒事了。”

隔着布料紀玉竹感受到他的溫度，這才有種依靠的實感，緊繃的神情迅速放松。

“師尊。”

紀玉竹叫的委屈，柳卿華不會哄人，隻能拍拍他的背。

柳卿華不會說出“乖乖不哭”這樣的話，從來沒人對他說過，因為被沒關心過所以也不知道如何去安慰他人。

“你太委屈了。”

“師尊，他們不是魔物，他們不是，都是他讓我殺的，都是他……”

眼看着紀玉竹情緒越來越不受控，柳卿華及時出聲打斷：“我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