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到這個世界的紀玉竹什麼都沒有,隻有腦海裡那句冰冷的電子音。
他的腦海中一片空白,系統告訴他原身本就是孤兒,五歲時一場大火喪失父母,從此變得癡傻。正是因為他來到河道邊,意外溺水身亡才有了他穿越過來的機會。
“為什麼選中我?”
紀玉竹的臉上沒有剛穿越過來的驚喜或恐懼,情緒十分平淡。
系統冰冷的聲音再次響起。
【你不是想知道活着的意義嗎?完成任務回到自己的世界,你自然就知道了。】
這時候的紀玉竹還是一個會在深夜自言自語,被媽媽到底愛不愛自己的問題困住的少年。這時候突然來了一個人說給你答案,他自然而然接受了這一切,滿腦子都是回家。
他接受系統給的任務,攻略天玑仙尊。
他是從冰冷的河道裡爬出來的,渾身濕透,亂掉的頭發散落在臉上,連帶着水垂下。
面前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個人,看見他從水下爬起來吓得往後退去。
由于動作太大,紀玉竹好奇的轉過腦袋去看她。
女人支支吾吾,好半晌才道:“小孩,你怎麼不回家?”
紀玉竹不知道該怎樣去回答,盯着女人看向他的眼神,不自覺道:“我沒有家。”
女人沒有說話,穿的白色的衣裙,手中握着一把長劍,站在原地愣了一會兒,突然朝他靠近。
“你願意跟我走嗎?”
鬼差神使的,紀玉竹點點頭:“我該叫你什麼?”
他極少遇到對他好的人,遇到了便想要記住他們的名字,紀玉竹認為這是自己唯一能做的。
“叫姐姐。”女人看着他笑:“你還這麼小,不叫姐姐還想叫什麼?”
反應過來被調戲的紀玉竹羞紅了臉。
他跟着女人走了一路,一路上斬妖除魔,後來才知道她是天水宗的弟子。
他既然想要攻略天玑仙尊,那就必然要先拜進宗門,便同女人回了天水宗。
“姐姐,天玑仙尊是個什麼樣的人?”
女人卻像是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事,趕忙伸手堵住他的嘴。
“你從哪裡知道他的?”女人表情嚴肅,眉頭都皺在一起。
紀玉竹支支吾吾:“在之前遇到的仙者身邊聽道的。”
“紀玉竹,你要記住,遠離他。既然你想要和我一起去宗門,那你就答應我,一定一定要遠離天玑仙尊,不論他對你怎樣,不論身邊的人怎樣誇他,你都要知道,他不過是一個人面獸心的惡魔。”
“誰說我師尊是惡魔了!誰!!!”季子川話還沒說完,整個人就被男人捂着嘴拖走。
紀玉竹被他這一聲呼喊回魂,擡眼間師姐的背影落在他眼前。
“師姐……我記得,我都記得你說的……”
“你不記得。”女人緩緩道。
紀玉竹太想回家了,太想知道答案了,以至于師姐提醒過他許多次都沒當回事。他費盡心思拜入沈重羽門下,做了女人的師弟。
稱呼上的變化并不能阻擋二人,師姐常常來天玑仙尊所在的長峰見他,盡管心裡總是十分抗拒。
“紀玉竹,小心你的師尊,一定一定要記住……”
師姐再一次和他提起,紀玉竹立即打斷她說的話。
他不明白師姐為何對天玑仙尊有這麼大的敵意,這次終于問出口。
女人沉默半晌,最終扭過頭去,隻留下一道背影:“你知道的越少越對你有利,就别問了。”緊接着她又道:“師姐下次再來看你,天色已晚,早些回去休息。”
紀玉竹不知道的是,師姐說的下次見,是在兩年之後。
從那夜之後,師姐便失蹤了。
紀玉竹從各個地方打聽,仍舊一無所獲。直到後來,他想起師姐給他說過的種種,終于将視線轉移到天玑仙尊身上。
女人依舊是背對着他的,卻在這時她突然轉過身來,露出那張空白的臉。
季子川吓得倒抽一口冷氣。
紀玉竹的身子止不住的顫抖,突然蹲下身子想要捂住自己的眼睛,巨大的恐懼萦繞在他心頭,讓他不想要再去看。
可盡管如此,七年前他就已經見過這張臉了。
他在密洞裡找到師姐,發現她早已丢失了臉,渾身的骨頭被掰斷,被人強行吊着一口氣。
聽見洞口傳來腳步聲,她隻能用虛弱的聲音微弱的發出一個字。
“走……走……”
紀玉竹越靠越近,她感受到紀玉竹的氣息,語氣逐漸有些起伏。可盡管如此,她也動彈不得分毫,隻能扯着嘶啞的嗓子,一遍又一遍的重複那一個字。
紀玉竹将她扶起來,發現她整個人猶如一灘泥。
“殺了我。”
紀玉竹不敢碰她,在腦海裡瘋狂呼叫系統詢問怎麼辦,得到的隻有冷冰冰的一句話。
【除攻略對象之外的事,本系統都不會管】
“殺了我,紀玉竹。”
女人再次重複,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