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玉竹捂住眼睛卻依舊感覺昔日的畫面出現在眼前,可事實就是如此。
男人和季子川都将一切盡收眼底。
“師姐……誰幹的?是誰幹的?”
那個答案早已浮現,隻是他不敢承認。他怕說出那三個字,怕違背系統給的任務回不了家,怕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怕媽媽其實并不愛他。
紀玉竹一直麻痹自己,麻痹自己周圍的一切都是假的,都是不屬于他的,在這個陌生的地方隻有回家這一件事情。
師姐逐漸在他懷中沒了呼吸,在她說出那個名字的前一秒,他親手掩蓋了這一切。
“紀玉竹,我後悔了。”
女人的聲音猶如魔咒般纏繞在他心尖,讓他沒了勇氣再繼續聽下去。
“我不該遇見你的。”
這句話讓他瞬間繃斷了理智,蜷縮在地上放聲大哭起來。
“紀玉竹!你别聽他的!我師尊不是那樣的人,這肯定有什麼誤會!”季子川在旁邊喊道。
他見到過憤怒的紀玉竹,見到過惱羞成怒的紀玉竹,這樣的他還是第一次。見他那般痛苦的嘶吼,季子川從心底裡生出一絲憐憫,甚至覺得他被逐出師門之事有誤,不然怎會如此委屈。
紀玉竹救過他,就算是知道他代替了自己師尊弟子的位置還是願意幫他,還為了讓他胡思亂想特地用了假名。時至今日,就算他再怎樣遲鈍也能明白紀玉竹對他的好。
他季子川不是一個忘恩負義之人,如果這次他們能夠安全出去,他就幫紀玉竹在師尊面前說說話,解了他心頭之怨。
“師姐......不是我......真的,我真的......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紀玉竹跪在地上朝着無臉女人一邊又一邊的磕頭,想借此洗刷自己的罪孽。
女人蹲下身子,身上的衣服潔白無暇,趴在紀玉竹耳邊輕聲開口:“留下來一直陪着我,贖罪吧。”
*
察覺到巨大的爆炸聲,搖光仙尊馬不停蹄的趕了過去。
此時的窟窿四周已經聚集了一大群人,司徒夏一衆人也在其中。秘境外的各仙尊視線随着搖光仙尊一同移到那處。
弟子身上的障眼法對他們來說等同于無,柳卿華一眼便瞧見了司徒夏所在的位置。
恰巧此時,很長一段時間沒聽到紀玉竹鬧騰的他終于伸手翻了翻自己的衣擺。
空的。
司徒夏心髒漏了一拍。
怎麼會是空的?!
“在找什麼?”喬樂安突然湊過來。
司徒夏一愣,随即慌亂掩飾,說話都結結巴巴:“沒有,沒什麼。”
“這窟窿有古怪,你們注意别掉下去。”二師兄擋在他們身前。
搖光擰緊眉頭,蹲下身子用指尖撚起一點土在手中揉搓,隻一眼便認出了自己的徒弟,解了所有人的障眼法,随後站起身來問道衆人:“所有人都在這裡嗎?互相瞧瞧有沒有少人。”
柳卿華此時正面色凝重的盯着鏡中的畫面。
突然不知道是誰大喊一聲:“季子川不在!”
搖光仙尊的臉色瞬間沉下。
季子川,是沈重羽的弟子。偏偏丢了一個最難搞的。
她擡手間便開了秘境,讓衆弟子趕緊離開。
就在此時,身旁突然竄過一道人影。
衆人都被這速度驚到,待到那人站定,才知是七殺仙尊。
柳卿華幾乎是在秘境打開那一瞬間,立刻就沖了進來。
司徒夏瞧見他凝重的表情不敢靠近,低頭又瞧見他手中攥緊的拳頭正在發着白光。心髒更是害怕的提到嗓子眼。
他知道那是什麼東西。
羽毛的一絲絨毛,将紀玉竹的性命與之連接,隻要他有危險就會出現異常。
他的心裡頓時湧上一股不安,眼睛死死盯着地上的大窟窿。
二師兄拍了拍他的肩:“怎麼不走?”
司徒夏頓了頓:“我要跟着師尊。”
他像是明白了什麼,淡淡一笑,正要拖着滿臉問号的喬樂安離開。
“你也離開。”柳卿華瞥了他一眼,随後又交代二師兄:“将他看好。”
司徒夏猛地擡頭看向他,滿臉的不可置信。
“那你......”
柳卿華隻淡淡吐出兩個字:“先走。”
周圍的人隻覺得他們師徒二人的情意濃厚,卻沒人知道此時此刻司徒夏的内心波濤洶湧。
沈重羽很快趕到,路過司徒夏時隻是淡淡瞥了他一眼。
司徒夏與他視線相對,害怕的側身躲過,跟緊二師兄的步伐,腦子裡滿是剛才二人相交那一瞬間,沈重羽傳給他的話,瞬間将他拉回現實。
“一個冒牌貨,真當自己能一直呆在梧桐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