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乞丐手中的玉米馍馍掉落在地,身體也開始不斷的顫抖。
幾秒後他竟然十分害怕的蜷縮身體,手腳并用的往後退去,還不忘低着腦袋,似乎隻有窄小的角落才是安全的。
喬樂安心中升起一絲疑慮,卻又不敢貿然行動。
紀玉竹同老人已經靠了過來,老人蹲下身去擋在他身前,攔住了兩人的視線。
“你怎麼又出來了,趕緊回去,當真不怕那鬼怪将你抓了去!”
他将男人扶起,催促着他快走。
紀玉竹分辨不出這乞丐有多大年齡,隻知道他站起來腿腳不便,借力站直慌張往外走時一瘸一拐。
“是個跛子?”喬樂安道。
“他的眼睛也不好,瞎了一隻,另一隻也看不大清了。原本不是鎮上人,不知為何流落到如此境地,日常沒吃的東西也就每家每戶撿點大家夥不要的東西。”
許是想到什麼,老頭又道:“他......不算犯事兒吧?”
喬樂安道:“就算犯事這也不歸我們管。帶路吧。”
說罷他便走在前頭,紀玉竹給他讓出一條道,心道沒必要和他搶。待他再次擡頭瞥向跛子離去的方向,發現此人早已不知所蹤。
一個跛子,能走這麼快嗎?
紀玉竹強壓下自己心底的不适感,身邊的每一面鏡子都能吸引去他的注意。
【哇趣!這鏡子太帥了!】
系統的聲音過于突兀,讓紀玉竹立即拉回思緒。
“前面便是鎮長的住所。”
紀玉竹随着他手指的方向瞧去,竟不知不覺已經來到了這裡。
鎮長的屋子同村裡的建築道沒什麼不同,唯一的區别就是鏡子碎片變得更多更密。
院子中央放着一個躺椅,躺椅上背對着他們坐着一個人,隐隐約約能夠瞧見那人正在把弄手中的鏡子碎塊。
聽見背後傳來腳步聲,那人猛地從躺椅上站起身來,眼神直勾勾地看向他們。
“你們,便是梧桐宗的人?”
她的長發随風飄動,隐隐約約還能聞見空氣中殘留的嫩草香。
“正是,我們二人奉命來解決鏡鎮鬼怪一事,還請多加配合。”
女人眼神淡淡在他們身上掃視,繼續說道:“我姓陳。還請二位多加注意鎮上的鏡子,切不可在一面鏡子前多呆。”
紀玉竹道:“為何這麼多鏡子?竟千百年來都不曾腐爛。”
“倒也無甚特别之處,不過是老祖宗留下來的東西。”
喬樂安遞給他一個眼神,示意他别多嘴:“都說是鬼怪索命,那敢問鎮長可有人見過那鬼怪的模樣,死去的人屍首又在哪?”
女人遞給他一個眼神,輕聲道:“請跟我來。”
紀玉竹沒想到此地的鎮長居然是個女人,腦子裡突然又閃過重華仙尊說過的話,心裡倒也升起一分敬畏之心。
不知道陳鎮長要将他們帶去何處,越往屋内走越能聞到一股血腥味,和門口的那股清香截然不同,仿佛置身無邊地獄。
前方女人突然停下步子,對着身旁的人道:“爺爺,您先回吧。”
老頭這才停下步子,點頭轉身。
女子又繼續對二人道:“他們的屍首并未處理,這些時日為了查出真兇隻能暫時将屍體放置在一處,雖然天氣寒冷,但部分屍體已經開始腐爛。”
說着她便打開房門,一股惡臭撲面而來,逼的他們後退兩步。
就算紀玉竹之前幫沈重羽殺過許多人,但還從未聞到過如此猛烈的氣息,一股寒意從腳底蔓延至大腦。
喬樂安瞧上去倒是比他鎮定許多,掃了掃面前的氣味一隻腳便率先踏了進去,自以為要比紀玉竹強上許多,心裡暗自得意。
他走上前将面前的白布掀開,陳鎮長都還沒來得及阻止。
此時的他再也得意不起來。
案闆上躺着的屍體四肢早已扭曲變形,七竅流血,渾身上下的血液都混合到了一起,幹涸結塊。
他還從未瞧見過如此殘忍的手法。
紀玉竹先一步上前,繼續掀開其他幾人的白布,仔細數了數一共有十一人。
“都在這兒了?”他擡起頭來問道。
他來之前瞧見過上報的文書,記錄在裡失蹤的人數遠不止這些。
“不。”陳鎮長搖了搖頭:“這些隻是我們找到的,其他的目前尚未找到。”
“都是在哪找到的?”紀玉竹緊接着追問。
陳鎮長擰眉:“與其說是找到,不如說是被那東西故意放置在門前。”
“每一日清晨我的院中便會多一具屍體,也曾帶人蹲守,結果被人迷暈,第二日清晨再次醒來時,和我一起蹲守的那幾個人全部失蹤,院中新添一具屍體。那之後村名無論如何都不敢再蹲守,我如果有絲毫蹲守的迹象也會被迷暈。”
“每日清晨我都無比擔心,若是我守不住這鏡鎮又該如何,怕是連地獄都不敢下。”
喬樂安将白布重新掩上,道:“聽你這意思,那鬼怪似乎不會傷害你。”
女人歎出一口氣表示贊同:“可是敵在暗我在明,我倒是願意以命相抵來換取鏡鎮平安。”
紀玉竹擡眼向屋外瞧去,此時的天空逐漸暗淡下來,空氣中吹着陰冷的風,他忽的覺得脊背發涼,忙轉頭向後看去。
這一看,便恰巧對上陳鎮長的視線。
隻一瞬間,陳鎮長看向他的鋒利眼神又即刻恢複,快到紀玉竹都以為是自己眼花了。
“二位仙人,今晚可要行動?”陳鎮長道。
喬樂安冷哼一聲:“我一人足矣,誰要和他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