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樂安自是不明白,但聽到名字的那一刻再結合紀玉竹的表情也能猜出個大概。從頭到尾隻有喬海東不明白發生了何事。
“你們認識?”喬海東道。
柳卿華率先搖頭:“估計是認錯了。”
紀玉竹暗自咽了口唾沫。不會的,不會認錯的,這個語氣,還有系統這癫狂的快笑岔氣的機械音,憑着就能确定他的身份了。
所以……他到底做了什麼?!
說師尊勾搭男人,說師尊發情,甚至……甚至扛起師尊走了一路……
紀玉竹氣的牙癢癢,他本來還奇怪,奇怪系統怎麼這般安靜,原來在這裡等着他。
“那便好。”喬海東似乎并未起疑,緊接着又道:“既然來了這裡,便把這裡當自己家,讓玉竹和樂安帶你去住的院子罷。”
柳卿華暗自松了一口氣,幸好不是獨自面對他。
喬海東說完便轉身往裡走去,可就在他轉身的瞬間臉色煞變,變得陰鸷而狠厲,三人都未曾察覺。
紀玉竹站在原地動彈不得,他哪裡還敢有所動作。
喬樂安感受到氣氛不妙,早已低下頭去暗自滑動腳底想要逃離這是非之地,沒想到被柳卿華抓個正着。
“跑什麼?”
二人皆是一顫,喬樂安也不敢動了。
柳卿華擡腳往前走,眼神在紀玉竹身上停留片刻。
“還不帶路?”
*
天水宗,玉坤峰。
“師尊呢?”季子川緊了緊拳,站在師尊房門外對着守門的弟子說道。
“師尊在閉關,吩咐任何人不準打擾。”弟子道。
季子川眼睛朝他身後的房門看去,擡腳上階梯,身前忽然被一隻手攔住去路。
“還請師弟不要為難。”
季子川擰眉。懷中的東西燙的不像話,隔着衣物都能感受到溫度,隻有他自己明白這是什麼東西。
季子川轉身朝外走,失魂落魄的模樣引得人紛紛側目,懷中的東西也正在漸漸流失溫度。
忽的,季子川沒瞧見路,與一位抱着卷宗的師兄相撞。卷宗瞬間四散各地,二人跌坐在地上,他懷中的東西也掉落在地。
季子川忽的坐起身來,尋着東西掉落在地發出的叮叮咚咚聲響的方向,胡亂撥弄着卷宗。
“你幹什麼?!”師兄揉了揉自己的屁股,沒好氣道。
季子川就連一個眼神都沒分給他,終于在一堆卷宗下找到了它。
師兄還以為是多要緊的東西,定睛一瞧才發現,那不過是一個被紅線纏繞的小瓷瓶。
“這東西救你命了嗎?”他不禁發出疑問。
季子川忽然紅了眼眶,猛的擡起頭盯着他不說話,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像是在極力壓制着什麼。
經過這一遭,瓶子已經完全沒了溫度。
瓶子外纏繞的紅線繞了一圈又一圈,将瓶蓋瓶身死死捆綁在一起,剩餘的部分被風一吹飄蕩在空氣中。
季子川緊緊攥在手中,突然害怕面對這一切。
他忽然就明白為什麼紀玉竹要離開天水宗,為什麼要離開沈重羽身邊,原來這一切都是有迹可循。
可……那是他師尊……
瓶子内的亡魂告訴他答案,用僅存的骨灰留存世間。
這是他在無極仙宗發現的東西,在師尊的房間,他找到了司徒夏的屍體。原本死在七殺仙尊面前的,司徒夏的屍體。
屍體的小拇指上纏繞着紅線,季子川一眼就認出,那是他們在幻境中陸長蕭的紅線。
他伸手去觸碰時,屍體全身瞬間化為灰燼。
一堆骨灰當中,隻剩下那根紅線。
曾經陸長蕭無比渴望讓一個活下來的人,此刻隻能被風一吹就散。
師兄不知何時已經将散落在地的卷宗收好,重新擡起來離開,隻剩季子川一個人站在原地。
“在地上做什麼?”
季子川呼吸一滞,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怎麼不理師尊了?”
沈重羽蹲下身來同他對視,眼底是數不盡的溫柔。
季子川咽了口唾沫:“……師尊?”
下一瞬,他爬起來猛的撲進師尊懷中,将委屈和不甘全都化作鹹鹹的淚。
什麼殺人,什麼違背天道,他統統都不信,他不信師尊會是那樣的人。司徒夏的屍體……萬一隻是巧合……
沈重羽輕拍他的背,另一隻手環抱住他。
“怎麼還哭了?有誰欺負你了?”
季子川張張嘴,嗓子裡卻好似卡了太多太多,最終隻化作一句:“師尊……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