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很快就到了來澤普星的第二個月。
在訓練、工作、探查異獸蹤迹以外的空隙,阿洛伊斯斷斷續續地思考了自己對佩羅維奇的感情。
才認識他一個月,阿洛伊斯已經習慣了佩羅維奇的陪伴,要是長久看不到他、聽不到他的聲音,就總感覺心裡空落落的。
這是和他做了幾年好友的薩瑞爾都沒能造成的影響。
用薩瑞爾的話說,就是什麼——
“三個蟲的友情,果然還是太擁擠了。”
“隻聞新蟲笑,不聞舊蟲哭。”
他好像是太過在意佩羅維奇,也許早就超出了朋友的界限。
尤其是在聽到佩羅維奇玩笑似的喊他“親愛的”的時候,阿洛伊斯的心總會一顫,再是亂了呼吸。
這種朋友間偶爾會用于稱呼對方的笑語,從佩羅維奇的口中說出,在阿洛伊斯的心裡,有了不一樣的意味。
“親愛的。”
他忍不住将這三個字抽絲剝繭,細細品味着其最原始的含義。
要是薩瑞爾這麼叫他,他一點波動也沒有,更不會産生這樣的心情、這樣的想法。
阿洛伊斯好像明白了。
難怪在設想到佩羅維奇會和雄蟲在一起的時候,他會那樣失态、理智全無。
此刻都有了解釋。
他喜歡佩羅維奇。
想明白以後,像是蔽日烏雲忽地消散,阿洛伊斯的心情明朗起來。
他繼續凝神批閱各小隊的巡查報告,嘴角是藏不住的笑意。
隻是沒多久笑意便維持不住——阿洛伊斯突然感到額角抽痛,思緒混亂。
一陣眩暈襲來。他身形晃了晃,倒伏在桌上。在别蟲看來隻以為他是在淺睡小憩。
*
為了盡快恢複至5年前的巅峰,佩羅維奇從到達澤普星的那天起,每天都堅持完成幾個小時的超強度訓練。
說起來,來這裡這麼久了,還沒有出去逛過。
這天下訓回到辦公室,他本想邀請阿洛伊斯一同出去走走,開門後卻看見阿洛伊斯罕見地趴在桌上睡着了。
真難得。
是太累了吧?
佩羅維奇悄無聲息地走近,給他輕柔地披上外套,眼中脈脈溫情似要溢出。他盯了好一會那可愛的金色發旋,才擡步悄聲離開。
他戴上口罩,打算自己出去逛逛。
來到市區,佩羅維奇漫無目的地走着。街上蟲群熙攘,他們為美食、盛裝、影視而駐留。但這些都沒吸引到佩羅維奇。
他不禁有些後悔,自己是吃錯什麼藥了非要來逛?這麼無聊,還不如在辦公室裡看阿洛伊斯的睡顔有意思。
正準備打道回府,一縷反射光照進了他的眼睛。
佩羅維奇眯了眯眼,停步望去。
面前是一間裝修精緻暗奢的珠寶鋪,裡面走動的顧客多是些穿着珠光寶氣的雄蟲——他們大多都喜愛這些華麗名貴的首飾。
甚至有兩隻年輕雄蟲在争搶一塊鴿子血似的紅寶石,吵得很兇幾乎要打起來,吓得他們的雌侍以及鋪子裡的工作蟲連忙勸架。
沒理這場鬧劇,佩羅維奇徑直走向裡邊靠右的櫃台,在自己的目标前站定。
銀色的鍊子設計成微小的樹葉連着樹葉的形狀,底部墜着一顆一指節大小的水滴形藍鑽。
它在陽光下閃爍着璀璨的藍。
透明、純淨。
佩羅維奇想起了阿洛伊斯那雙藍若海洋的桃花眸。
“貴客好眼力。”工作蟲注意到佩羅維奇的目光長久地停在這條項鍊上,笑着說:“這是昨晚才上架的‘天使之淚’,出自庫弗朗克大師之手,整個帝國隻此一條。”
“而且顔色還是稀有的濃彩藍,寓意是‘純粹的愛’。”
獨一無二……純粹的愛……
“幫我包起來吧。”佩羅維奇眸光閃了閃,指腹輕點玻璃台面,立刻決定。
工作蟲為快速賣出一筆大單而喜氣洋洋:“好嘞!”
先前持續了一個月在星網上接程序大單,如今佩羅維奇也是小有積蓄,購買這種幾十萬的昂貴項鍊不在話下。
他接過工作蟲打包好遞來的精美小禮盒,珍重地放進大衣内側口袋,準備打車回程。
*
阿洛伊斯慢慢蘇醒,伸手揉着酸痛的脖頸,腦袋裡像是埋了顆即将引爆的星能導彈,沉重、混亂。
精神域中的精神力紛紛暴起不受控制,四處席卷肆虐。暴亂的精神力瘋狂撕扯着他的腦域,仿佛即将從内部炸裂。
糟了。
又是精神力暴亂期……
巨大的疼痛讓他控制不住信息素的外洩,封閉的辦公室中充滿了淡淡的青檸香氣。
阿洛伊斯顫着手摸到辦公桌下的抽屜一把拉開,随便抓了一支抑制劑出來,期間痛得差點沒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