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洛伊斯沒理，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

“果然有異。”佩羅維奇一邊切好牛排推至阿洛伊斯面前，一邊低聲說：“還沒查證我們的身份，他們今天是不會動手的了。”

倆蟲打扮普通，也沒做啥惹眼的事情。這裡遊客也不少，但目光卻隻落在了他們身上。

不對勁。

也恰恰證明了這地方有問題，那蟲說的沒錯。

“我們明天再來。”他放下茶杯，插起一塊肉送入口中。

莫名地想念起在波拉裡星的時候，佩羅維奇做的烤肉，沒有足夠的調料，但卻很好吃……

言歸正傳。

倆蟲僞裝的身份都很普通，家世、權勢和精神強度等都平平無奇。

但從另一方面來講，平凡就是最大的優點。對于幕後主謀來說，平凡的身份代表着好拿捏、好掩蓋，輕易便能瞞天過海。重點在于能讓心懷鬼胎的蟲放松警惕、露出馬腳。

明天一定有收獲。

阿洛伊斯和和佩羅維奇對視一眼，唇角微勾。

*

第二天飯點。

同樣的餐廳、同樣的顧客以及……同樣的視線。

倆蟲吃飽後靜坐了一會兒，發覺沒蟲動手後才起身慢慢向外走去。

這一走動，阿洛伊斯敏銳地感受到了那毒蛇似的黏膩目光正緊緊跟随他們。

來自偷摸跟在他們身後的蟲。

果然。

不過……還真是惡心。

佩羅維奇按耐住煩躁的心情，和阿洛伊斯一同出門裝作自然地拐入隔壁窄巷。

先是感到A級精神力的“壓制”，然後在假裝動作停滞的瞬間就分别被敲了兩大悶棍兒。

還真是簡單粗暴啊。

原本是能躲開的，但他們目前僞裝的身份隻是B級雌蟲，而敵方卻是A級，按理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不該迅速反應。況且，被順利帶走本就是他倆計劃中的一環，如今是正合心意了。

阿洛伊斯和佩羅維奇倆蟲發揮着平生最好的演技，控制身體先後自然地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當然，實際上清醒得很。

動手的蟲沒說廢話，麻利地兩兩合作把目标都給擡上了車，然後七拐八拐地向隐秘處疾馳而去。

*

半小時後。

坐标（53，21），一片荒廢多年的住宅區，沒有蟲往來。

幾個蟲擡着阿洛伊斯和佩羅維奇，輕車熟路地找到隐秘的開關，有序地依次進入地下研究所。

與上面的荒涼不同，這裡别有洞天。

充滿科技感的實驗室裝修，各種閃着光的儀器與藥劑透出冷漠的意味，再加上随處可見的雌蟲實驗體，更是讓蟲不寒而栗。

偶有痛苦凄厲的尖叫聲穿透這裡的“銅牆鐵壁”傳來。

來來往往的工作蟲早已習慣、視若無睹，仍舊照常交接工作。

“這倆是今天新抓到的實驗體，叫什麼……奧普羅和錫格。”

“調查過身份了嗎？”

“放心吧，普通得很。他們家除了他倆沒其他蟲了，就是死了也沒蟲知道。”

“今早剛死了兩個，正好空出了位置。你們幾個，把他倆挪到B-46和B-47吧。”

話音剛落，阿洛伊斯清晰地感受到他們擡着自己徑直往左前方走去。

在戰場上訓練出來的敏銳直覺告訴他沒有視線落在自己臉上，阿洛伊斯的左眼張開一條縫粗略觀察環境。

和波拉裡星實驗室不同，這裡的實驗體不是被單獨泡在玻璃柱内，而是五個一組住在隔間裡。

比起“居住”，“囚禁”一詞恐怕更适合。因為說是隔間，其實内部簡單空虛的很，就隻有五張單蟲床。

床上還配有鎖鍊，用來捆綁那些不順從或是因實驗副作用而神志不清的蟲。

一路上，看到的實驗體幾乎都被折磨得不成蟲樣了，還活着的蟲要麼暈死過去，要麼麻木地發呆等待下一輪試驗。整個空間寂靜無聲，沉悶的情緒似濃重的烏雲壓在心頭。

阿洛伊斯閉上眼，平複心情老實裝作一個昏迷不知外界的蟲。

很快，他和佩羅維奇被扔進一間屋子的地上。

聽着漸行漸遠的腳步聲，等那幾個蟲走遠了，他才睜開雙眼環視四周。

這間房沒住滿，加上新來的他倆總共也才三蟲。另一蟲昏死在床上，面色蒼白，露出的皮膚上都是密密麻麻的針孔，也不知何時能醒。

早在計劃實施之前，阿洛伊斯和佩羅維奇就用新的光腦替換掉自己的，如今他倆的新光腦意料之中地被收繳倒也沒什麼損失。

據阿洛伊斯觀察，走廊兩側的房間兩兩相對，正面均是透明的玻璃門牆以便研究蟲監察

情況，而其他三面牆則是由白漆粉刷的牆面，阻斷了内部實驗體窺探更多信息的視線。

他們被關在一個個四四方方的密閉空間，除了裝修風格，和帝國監獄并無不同。

他們成為了砧闆上任蟲宰割的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