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洛伊斯他們被晾了幾天。
這幾天裡,在有限的視野内,他親眼看着一個個實驗雌蟲豎着出去橫着回來,抑或是永久地消失。
更甚者,有幾個陌生面孔的補充。
所有的蟲有一個明顯的共同點——臉上交織着絕望與麻木。
每一天都會有工作蟲來這裡抓幾個蟲去做實驗,實驗過程中的意外層出不窮,能否活着成為一個未知數。他們就像是屠宰場裡命不由己的待宰獵物,麻木地等待着、等待着死亡的到來的那一天。
在這個黑暗的地下研究所,他們看不見光。被抓到這裡的那天起,他們的一生仿佛已經結束。
剛發現淪落如此境地的時候,新來的蟲鬧過、掙紮過,下場無一例外的是被當衆嚴懲警告,殺雞儆猴。
效果顯著,無蟲再敢鬧事。
以緻現在整片關押區域都寂靜無聲,唯一能聽見的,許是身邊蟲和自己的呼吸。再配上入目可見的刺眼的全白,讓蟲怎能不恐慌抑郁。
阿洛伊斯深呼吸幾次,按耐住煩躁,靜心等待合适的時機。
*
“你,對,就你,錫格,出來。”
一位工作蟲打開了玻璃門,嫌棄地不願踏入半步,站在門口用手指着阿洛伊斯說道,眼裡流露出冷漠與不屑。
時機到了。
阿洛伊斯沒有忘記“錫格”的僞裝身份,快速做出了反應。他和佩羅維奇交換了個眼神,學着其他實驗體麻木順從的樣子低頭而行。
經過多日的觀察與試探,他們發現,這個研究所裡目前沒有出現過s級的存在。
這意味着,他們幾乎可以在這暢通無阻。
比如眼前,佩羅維奇使用精神力對這扇玻璃門鎖隔空動的手腳根本沒蟲發現。
這次被選中成為下一個實驗體,不費吹灰之力就能直接深入敵方腹地,阿洛伊斯很滿意。
穿過一段路,又拐了好幾個彎,總算是到達了目的地——實驗中心。
還未進門,裡面實驗體的慘叫刺穿大門抵達他的耳膜,預示了接下來的處境。
數個實驗體分别被困在一個個透明的巨大玻璃罩内,他們雙眼發紅、蜷縮起的身體抽搐不停,痛苦地一邊嘶吼一邊打滾。
“進去老實待着。”
阿洛伊斯被暴力地推進一個空的玻璃罩内,工作蟲冷漠地操縱儀器将罩子關上,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具屍體,淡漠、漫不經心。
畢竟在他看來,阿洛伊斯的結局和面前這些正在硬抗的實驗體沒什麼兩樣。他們的現狀就是他即将面臨的未來。
工作蟲想。
他親手送來過無數個實驗體,親眼目睹了他們的下場,從來都是這樣的。他早已習慣。
“喂!放我出去!你們這是在犯罪!”
裝作趔趄了一下,然後假模假樣地拍打玻璃抗争幾句,阿洛伊斯估量着這玻璃的材質。從剛才一路走來聽到的聲音可見,它不完全隔音,而硬度、強度都挺高,但仍舊抵不住他傾盡s級強悍體質的全力一拳。
工作蟲懶得回應,視若無睹地甩頭就走,按部就班地仿若機器。
前方十幾米處,幾乎所有研究蟲員都聚集在一個玻璃罩的正前方,等待着什麼。
見沒蟲注意自己,阿洛伊斯停止手上的動作,退後半步不動聲色地觀察着周圍的一切。
憑借出色的感官清晰地聽見玻璃外的聲音。
“加大劑量。”
看起來領頭的蟲瞄了眼儀器上沒有增長的數值,盯着罩内的實驗體,頭也不回地下達指令。
“是!閣下。”
閣下?
又是雄蟲。
在帝國,閣下一詞隻用于尊稱雄蟲。
阿洛伊斯皺了皺眉,看着玻璃罩打開,有蟲進去給地上癱軟無力的實驗體注射了一管未知試劑。
這種相似的場景讓他不禁想起了波拉裡星實驗室,佩羅維奇也是這樣在五年裡遭受了無數次類似的折磨……
一定很痛。
他握緊了拳頭,眼底鋪滿陰霾。
“啊啊啊啊啊——”
幾乎是玻璃罩關上的瞬間,地上的雌蟲撕扯着頭發痛苦地吼叫,翻滾着狠狠撞向玻璃。
可是玻璃沒有出現哪怕一絲的裂紋。
“你們不得好死!!”他死死地瞪着面前一群猶如魔鬼的蟲,用盡最後的力氣嘶喊,仇恨濃烈不消。
他額頭上鎖着的監測環倒先亮了起來,不停地閃着紅光,刺目至極。
“啧,又失敗了。沒用的東西,給他提升精神力等級的機會都接不住。”領頭的雄蟲見此情況煩躁地調出光腦屏幕記錄數據,一邊寫一邊問身邊的助理:“新的B級雌蟲帶來了嗎?”
提升精神力等級?所以這所謂的監測環是監測精神力的漲幅……阿洛伊斯擡手摸了摸來之前被要求戴上的額上的金屬環,在他手中它脆弱地仿佛一捏就碎。
“有的,閣下。”助理蟲連連點頭應聲,又瞥見雄蟲臉上難看的神色,“您消消氣,多試幾次總會成功的,前段時間又抓了一批B級雌蟲。”
“請跟我來。”
他恭敬地彎腰,同時伸手指引方向——赫然是阿洛伊斯的所在!
就在他們轉身的瞬間,那抱頭慘叫的雌蟲在閃爍的紅光預警下,忽地爆體而亡,血液高高噴射,散落一地肉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