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刀越來越快，一開始他還能輕松招架，甚至顧着你重傷初愈，讓你幾分，可到後面他拿出認真全力以赴的時候，卻仍覺得難以應付。

直到武器脫手，他仍處在震驚的狀态中。

難不成世界上真有這種天才，經曆一次生死，便有如此劇變成長？

“你真是每次都讓我吃驚，雨。”

汗水從大蛇丸的額間滑落，他顧不上去擦，整個人都沉浸在剛才那股難以抵抗的劍意當中。

令你重傷瀕死的那場任務報告是宇智波止水寫的，止水寫的很客觀，你與強敵戰鬥，斬去三代雷影之子的手臂，又因為救援同伴而身受重傷——正是因為有這份任務報告，你才在一夜之間名聲大噪。

但是大蛇丸知道宇智波的眼睛是不容小觑的力量，他誤判了你在這場任務中起到的作用，以為擊敗艾的關鍵原因應該是寫輪眼。

因為宇智波止水在以往的任務報告中也基本都是隐去了自己的貢獻，把功勞全都推給你。

導緻大蛇丸這次也想當然了。

即便已經有所期待，但他還是……遠遠低估了你的潛力。

現在的你，是有可能擊敗他的。

大蛇丸感覺到身體一陣燥熱，這是興奮起來的表現。

他既為自己所受到的生命威脅而感到警惕，又為自己培養出這樣一個“怪物”而欣悅。

你能再拿起劍，再度戴上護額，就算是為了殺他——也足夠讓他感到由衷愉快！

“我夠格了嗎？”

“……什麼？”

大蛇丸緩慢後退一步，他不明白你在說什麼。你持着劍向他逼近，好像誤以為他才是那個獵物一樣——他也配合着作出受到脅迫的樣子，向後退去。

打個不那麼恰當的比喻，成年人或許會因為幼兒拿起水果刀而感受到威脅，但他還不至于因此就敗亡在你手上。

有所猶豫，一是因為沒考慮好使用何等忍術才能一擊将你制服，二是因為想聽聽你究竟想對他這當老師的說什麼。

『夠格』……這種身體強度，做他的實驗體，确實夠格。你總不至于是在說這個。

若說殺死他，可還遠遠不夠格。

你的攻擊路數他太熟悉了，盡管正面不敵，但他大蛇丸可不是依靠體術成名的。

自己掌握的忍術多到你無法想象，隻要選到合适的那一個，隻要能打亂你的節奏，搶占到先機……

牙縫裡輕輕洩出一絲略顯沉重的吐息，大蛇丸眯起眼睛，拿出了八九分的專注。

雖然不想對你動真格，但如果被你削弱了實力，他恐怕沒有辦法應對後續自來也和綱手的聯手追擊。

當初不寫那封信給自來也就好了，自己好好一個弟子，沾上了自來也身上耿直的傻氣。

若是你不顧自己性命也要留他回木葉，那還真有些棘手了。

這很考驗他這個當老師的自控力。

大蛇丸的背輕輕抵上一棵樹，他已經被你逼到“無處可退”了。

你們之間的距離在縮短，留給大蛇丸猶豫的時間不多了，但那個男人一刻都沒有流露出緊張，反而是看向你的目光充滿着火熱，像是在看一件完美的藝術品。

直到這一瞬，他還在想該如何出手而不損壞這一件珍貴的作品。

下一秒，萦繞他周身的殺氣突兀地消失。

你在原地站住腳步，像平常一樣問道：

“我的力量足夠了吧，老師。”

大蛇丸沉默不語，你這副反應不在他的預期内。

先是問資格，又是問力量，你究竟……

“我能夠守護這個村子。”

你仰起頭，像最初見到他的那樣，不卑不亢，亦無半句虛言：

“所以，如果你想走，如果老師你想要自由的話……去吧。剩下的可以交給我，我會連同老師的份一起，照顧好木葉。”

如果老師不在乎木葉，就不會把成為火影當做目标了，如今他想走，也不見得就能完全放得下這個村子。

被責任裹挾着、失去自由的人隻有你一個就夠了。

你是真心這樣想的。

大蛇丸設想了無數種你可能對他産生的态度，但沒有一種是像現在這樣。

他甚至為此感到了……無措。

這不可能。他想。

這孩子怎麼可能會這樣想，她怎麼可能如此看待他的行經。

哭鬧着尋求一個解釋才對吧，叫嚷着讓他回去才對吧？如果深深崇拜着信賴着他，會想要跟他一起走才對吧？

“……你見過你的父母了？”

大蛇丸答非所問地反問你一句。

“嗯。”你出村的事綱手大人知道，那麼老師會知道也是常理，“見到了，但我還是回來了。”

你們此時平靜的閑聊就仿佛剛才的激戰從未發生過一樣。大蛇丸定定地看着你，想要從你的雙眼中看出你強裝起來的鎮定。

但你沒有，此時此刻你無比平靜，甚至有心情向老師抿嘴笑笑：

“現在不需要名揚天下了，當叛忍的弟子也無所謂，無論如何我都很感激老師，也希望老師……能盡情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荒謬起來了。大蛇丸心想。

是這孩子受到刺激太大，性情大變，還是她原本就發自内心這樣想？

你能明白木葉對他而言已經是枷鎖？能明白他想要自由地追求真理和知識，為此不惜一切代價？

大蛇丸的心跳急促起來，他動搖了，他明顯感覺到自己的内心産生了動搖。他不想把你留在木葉了。

不是因為父母逝去而悲傷嗎，不是想要一個能稱之為家的地方嗎——到他身邊，在他身邊一樣可以……！

“……！”

未等他有所行動，你将劍鋒倒轉，擡起手臂，将劍柄送到了大蛇丸手邊。

“麻煩老師了。”你微笑道，“木葉赤羽來追叛忍，總不能毫發無損地回去，對吧？”

……沒錯。

大蛇丸稍作冷靜，心中歎息。

你選擇成為『木葉赤羽』，而非僅僅是他大蛇丸的弟子『雨』。

你并未強迫他留下，他也不能，強迫你離開。

“可能會有點疼。”

“嗯。”

你并不害怕，老師這一劍隻要不捅在你的心口上，你都能活下來。

腹部微微感受到些許涼意，你連皺眉都沒來得及，就落入一個懷抱。

隔着厚厚的上忍馬甲，你聽到那顆比平常跳動得略顯急促的心。老師的懷裡不算溫暖，不如說很有他的氣質，冷冷的，卻又很柔軟。

——『你不怕我？』

——『大蛇丸大人很強，但你是同伴，所以不需要害怕。』

初見的時候，他說你很有趣。

——『做我的弟子吧。』

——『您名氣大嗎？』

被傳說中的木葉三忍之一提出收徒，你不知天高地厚地問他是否有名氣。

——『等戰争結束，你會是四代火影的弟子。』

他許下那樣的承諾，輕而易舉俘獲了你的心，讓你從此與他榮辱與共。

——『拿着這封信去吧。』

——『在西部戰區遇到困難就去找自來也。』

——『别玩了，回來複命。』

他給足了你尊重和自由，在你闖了禍的時候，輕飄飄為你擋掉那些責罰，高傲地告訴你——作為他大蛇丸的弟子，你不需要向任何人低頭。

為你垂眸，縱容你貼上可笑的櫻花創可貼；俯下身，含住你遞過來的水果；把重要的任務交給你，告訴你隻有你來他才放心。

在你重傷未愈的時候，半夢半醒間，你聽見他憤怒的質問。你從未見過他那樣失态，仿佛一隻折斷了毒牙隻能嘶嘶叫的蛇，用冰冷的聲音掩飾他的歇斯底裡。

你不是他的工具，他不是你的踏闆。

你們是『師徒』。

你任由冰冷的刃穿過腹部，把腦袋輕輕靠在大蛇丸的肩上。腹部的疼痛并不強烈，隻有呼吸間腹腔微微起伏的動作能讓你的皮肉感覺到一絲冰冷的痛楚。

而大蛇丸輕撫着你的發絲，你聽見他在笑。

“你的力量勉強足夠。”他說。

大蛇丸沒有松開你的意思，你便靜靜靠在他身上，聽着他說道：

“若時機已至，汝當自取。切不可故步自封——如若茫然，就看看窗外景緻。”

你的腦袋好像有些遲鈍，老師說的話你每個字都懂，連起來卻不太能理解。

你剛想發問，卻發覺身體軟綿綿使不上力氣——在你放松警惕的時候，麻痹的毒素攀上了你的全身。

大蛇丸對藥性足夠了解，見你不作反應，就知道毒素已經起效。

你毫無反抗能力地軟倒，大蛇丸扶着你，讓你靠着樹坐下。

盡管口不能言，身體動彈不得，你心裡還反複想着老師剛才說的話——直到他幫你合上眼睛的那一刻。

一點朦胧靈光點亮你的思緒，你堪堪将它抓住，緊接着黑暗鋪天蓋地而來，把你的意識帶去了沉眠。

來日再見了，老師。

【第二部(忍戰篇) 完】

【to be continue】

歇幾天，第二季完結撒花。

第一季少年篇，第二季忍戰篇，第三季是不是就應該叫火影篇了hhh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