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擡手觸了觸自己的唇瓣,為你化妝的侍女不敢在你臉上大動幹戈,隻給你塗了一層糖果色的唇蜜。
倒是讓你嚴肅時帶着殺氣的面容變得俏皮了幾分,不得不說,那是個很有天分的化妝師,沒有刻意給你畫成熟的妝容,反而将你向“英氣”的方向描繪。
現在的你,足夠意氣風發嗎。
柔和了些視線,你拿起鏡子旁邊的修眉刀,對着自己比劃了起來。
先前屋裡有人的時候,你說什麼也不肯讓人拿着刀片在臉上亂來,也就把修眉這一部略去了。
如今侍女們悉數退下,這柄小刀倒是留了下來。
你将腦後的發絲攏起成一束,對着鏡子比量起來。在悄悄流逝的時光中,這些頭發已經長到胸口,并到了每天都需要花功夫打理的程度。
時間過得真快。
『你的金色頭發很漂亮,但是在戰場上,也可能會暴露你的行蹤。』
戴着面具的男人手持苦無,他讓你坐上面前的高凳,然後一邊安慰似的誇獎,一邊将你的頭發仔細修短。
『不要亂動,當心你的耳朵……好,就這樣,很乖。』
這套說辭應該是跟不少孩子說過了,不然難以解釋為什麼你一動不動,對方卻依然還說讓你『不要亂動』。
一簇簇頭發落地,腦袋的重量減輕,耳邊也變得清爽起來。你對發型沒有什麼要求,更何況渡鴉隊長的手藝很好,就算隻是齊耳短發,也依舊修的很漂亮。
之後你的實力一步步提升,已經完全不用擔心行蹤暴露……頭發亦無人再替你修剪。
因此便蓄長了起來。
從今往後,你要更注重個人形象了,那樣不修邊幅披散着的長發也該稍微修理一下。
修眉刀順着發絲的方向一點點切割下來,鋒利倒是鋒利,隻是成效有些太慢。
不過能慢慢的消磨時間,也是這等待過程中最體貼的寬慰了。
在真正接過那頂帽子之前,這獨自一人的等待便是你最後的冥想——
外面的歡呼聲已經快要淹沒這片寂靜了。
“時辰差不多了,你準備的怎麼樣,緻辭什麼……哇哦!”
綱手探頭進來,望着一地碎發,她不免發出驚訝的贊歎:
“新發型不錯哦,很有我當年的風範!”
看背影簡直就跟她小時候一模一樣,要是自來也和大蛇丸在這裡,肯定會覺得看到了另一個她。
向後束起的金發蓬松着,發尾如同一顆炸開的松果,可愛又不失幹練。
“我也很滿意。”你正經地說着,看向門外的方向。那邊傳來的歡呼聲一陣大過一陣,恐怕你也不能再在這裡躲清閑了。
“時辰到了嗎,我這就過去。”
“你……等一下,你怎麼闆着臉?”
綱手從上到下打量着你,你今天為了搭配火影袍和鬥笠,特意穿了件寬松的白衣,然而這身白衣配上你正經的表情,簡直嚴肅過頭了啊。
綱手疑惑地扶住你的肩膀,湊近來看你:
“你為什麼不笑,緊張了?成為火影的願望終于達成,你不是應該開心嗎?”
“……現在不是應該笑的時候吧。”
你抿抿嘴角,想到衆人的期待,你隻想用更嚴肅沉穩的狀态出現在大家面前。緊張嗎,或許有些,但不是為了繼任儀式。
“我将承擔起無數生命之重,我将把守護貫徹到最後——成為火影……遠不是終點。”
忍界大戰才結束沒多久,戰争對于國家來說或許有勝負可言,但是對于民生和百姓而言,無疑是一場耗時彌久的傷痛。
九尾之亂又進一步消耗了木葉的人力和物資,其餘各國不是聾啞的木偶,鷹視狼顧之相從不會一場敗仗就停歇。
如何在短時間内積蓄力量,發展自身,将整體實力提上來……你需要擔心的事情并不少。
村子内部尚且有矛盾,宇智波與民衆,日向的宗家與分家,還有高層各懷鬼胎的那些老人們,以及志村團藏。
預防着外部憂患和内部矛盾,協調所有可以用到的力量,一步一個腳印地走下去吧。
你攤開手掌,低頭看了看掌心的繭子。日複一日的揮刀與斬殺,早就讓這雙手與平常的孩童不同,更從哪裡看都不像一位養在椒房當中的貴族姬君。
一隻素白的手“啪”一聲拍到你的掌心。
“别看了,大家都在等着你呢。”
綱手牽過你的手,引着你向外走去。她的力氣總是很大,你快走兩步,跟上她的步伐。
休息室外,嘈雜的人群已經将火影樓圍得水洩不通,幸好他們并不知道你在此處休息,不然你恐怕想出這個門都做不到。
他們都是,為你而來的嗎。
前方的陽光稍微有些刺眼,你一隻手被綱手牽着,一隻手擡起,半遮住額頂的光芒。
東升的太陽,照亮你前行的路,而道路兩側,與你有過因緣的人等候在這裡。
“水門師兄,玖辛奈。”
還有襁褓中睡的香甜的小鳴人。真是神奇的天賦啊,外面吵的這樣人聲鼎沸,那小嬰兒竟然還能睡的這樣安穩。
父母的懷抱總能帶給孩子安全感,大概是這樣吧。不過你依舊放低了聲音,放輕了腳步。
“恭喜你,雨。”水門穿着一身藍色的勁裝,向你微笑緻意,“周邊秩序就交給我吧,不必擔心。”
他誤以為你臉上的嚴肅是在擔憂秩序。
玖辛奈抱着孩子,向你比了個大拇指。許久不見,她的血色已經完全恢複了過來,不愧是你的遠親——這份頑強的生命力,與你不相上下。
“恭喜的說!以後還請四代目多多指教咯!”
玖辛奈活力滿滿,若不是顧念着懷裡的鳴人,她差點就蹦起來。
“水門跟我說了那晚的情況,保護村子的你,超帥的哦——鳴人也算是有你的幫助才能平安降生,我的意思是,你要不要做這孩子的老師?”
什麼嘛,把你的功勞想的太大了……
你看着襁褓裡臉蛋紅紅的小鳴人,神色柔和了些:
“不嫌棄的話,我可以偶爾幫忙帶帶。”
“那就說定了!”玖辛奈這回是真的蹦起來,她把鳴人往水門懷裡一塞,就給了你一個擁抱。
“嘿嘿嘿雖然九尾這幾天總說恨死你了,但我超級喜歡你的說!”
你拍拍這位新晉母親的背,随後向二位行禮道别。綱手不知何時已經松開了你的手,隻是推了一下你的肩,無聲地催促你。
你便繼續向前走去。
“恭喜。”
“祝賀你,雨!”
卡卡西和琳站在一處,旁邊的邁特凱好像要激動地喊些什麼,被卡卡西一把捂住嘴。
你點點頭,看向野原琳。琳的眼睛有哭紅的痕迹,帶土伏誅的這幾天,琳和卡卡西總去探視,聽說後來帶土的招供也是他們出了不少力。
明明哭紅着眼,卻還是笑着向你祝賀。
“别難過了,帶土不是坦白從寬,已經被免了死刑嗎。”
你試着安慰她道。
“誰要為他哭!”野原琳拉起你的雙手,紅紅的眼圈裡又浸出了一絲淚意,“我是為你開心!你真的很了不起,以後當了火影、忙起來了,也不許把我撇在一邊!”
“怎麼敢。”你搖搖頭,認真說道,“你是我的好朋友,以後我還指望你來幫助我呢。”
你又看向卡卡西和邁特凱,這兩個小夥子不知道較起什麼勁,一個不說話,一個被捂着嘴說不了話。
“你們感情……不,沒什麼。”
有預感誇贊兩個男孩感情好會讓他們兩個變得别扭起來,你再次搖搖頭,向琳使了個無奈的眼神。
野原琳同樣無奈地搖搖頭,眼神示意你不要去管他們。卡卡西和凱一湊到一塊就會變成這樣,她已經見怪不怪了。
“快去吧,别讓大家等急了。”
“嗯,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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