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星:“當然。”
簡綏立即附和:“我和你一起去!”
褚星正想拒絕,就聽梵洺嗤笑一聲:“你湊什麼熱鬧?她能不受影響是因為她堪破了俗塵鏡,你可未必。你待在這兒就是給她幫大忙了。”
簡綏一震,臉上浮現出些失落之色。
褚星警告似的瞥了一眼梵洺,繼而對簡綏道:“我是準備自己去,不過我還真需要你的幫助,我要用你的機甲!”
簡綏有些意外地歪了歪頭。
……
他們一行人的機甲都留在了俗塵鏡之中,唯獨簡綏和紀谌芒的定制機甲,藏在随身的芯片裡。
簡綏沒有多問,直接将手臂植入的芯片給了褚星,并教了些基礎指令。
褚星拿着天魔狐機甲,沒再過多耽擱,沖簡綏打了個招呼,就劃開俗塵鏡跳了進去。
望着閉合的空間縫隙,簡綏臉上的脆弱如潮水般褪去,除了眼底還有些許擔憂外,已經完全看不出來他此前慌亂和柔弱。
“剛剛你那副模樣,至少有六分是裝的吧?”梵洺看得啧啧稱奇。
簡綏沒理他。
“哎,我有個事兒挺好奇啊。”梵洺緩緩走近,“那個人偶明明是照你的意願才存在的,又和褚星那小女娃一般無二,怎麼你就非覺得不對呢?”
“……”
簡綏想起鏡中的事情,手指不由得蜷縮了下。
其實他早就意識到鏡中的世界不合理。
隻是他這個人,成名太早,又從雲端跌落太快,驕傲的一切在朝夕之間被碾成粉末,以至于連仇恨都沒力氣計較,一心想逃。
俗塵鏡應了他的心思,所以即便不合理,但他喜歡。
直到那個人偶的出現,簡綏才意識到自己的欲望,并不如自己所以為的那麼簡單清白。
一開始,明明隻想要自己逃到沒人找得到的地方,最後卻變成希望褚星也能陪着他一起與世隔絕。
那是在遇見褚星,被她一次次搶回一條命後,心底悄然滋生出的妄念。
恩将仇報,或許說的就是他這樣的。
彼時在俗塵鏡中,他忘記了褚星和過去,可潛意識裡竟仍然沒有忘記這種念頭,所以人偶出現了。
她說“我會陪着你”、“不會再有人來打擾我們”。
每一句話都正中他的心思,可是那一刻,他沒有欣喜,隻是恐慌地意識到,這隻是他醜陋而懦弱的欲望。
可畫裡那個女孩子,不該是為此存在的。
她有自己廣袤的世界,有無垠的夢想,有光芒萬丈的前路。
所以即便他最後隻記得一個背影,他也想讓那個背影自由。
俗塵鏡可以堪破入鏡之人的心,但是它不知道的是,每一次人偶說出那些話,都是在提醒他,這一切都是虛假的,都是他不堪的一己之私。
他和自己僵持着,數十年如一日地畫地為牢。
以至于當褚星說出那句“這個世界是假的,讓他跟她走”時,他才終于敢松懈下來。
所有的矛盾和掙紮都在那一刻臣服。
是啊,真正的褚星,不會陪他逃避,但卻會一次次地将他拉起來,蠻不講理,永不退避。
……
梵洺揮手打斷簡綏的思緒:“想什麼呢?笑得這麼輕浮不值錢。說說呗,到底是為什麼呀?”
“……”簡綏一言難盡地看着他。
“幹什麼?”
“沒什麼,隻是想提醒你一下,你在外面浪費的每一秒,都很珍貴。”簡綏緩緩道,“不過如果你要真這麼對我感興趣的話,我也可以和你在這坐下來聊。”
梵洺臉色一變,這才想起,按照褚星的效率,恐怕他和符姜的指骨也要很快說再見了。
“臭小子,不早說!”梵洺像風一樣消失在簡綏眼前,隻留下一句惱羞成怒的罵聲。
……
褚星利用三尾天魔狐機甲,找到了當初被他們放在城外的其他機甲的位置。
刨了兩天土,把那些機甲從地下挖了出來,得益于别如雪精良的制作,即便在土裡埋了幾十年,這些機甲拾掇兩下,還是能看出當初那種飒爽英姿。
褚星按照别如雪當初教她的辦法,取得了人形機甲的臨時授權,并以此統一控制了其他機甲。
她派了兩架機甲開啟自動模式,帶着她的畫,飛向了别如雪的行宮。
畫上是褚星繪制的人形機甲和三尾天魔狐機甲。
雖然畫工不太行,但褚星相信,這對别如雪來說,是一個會心動的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