豈料,一秒都沒過,翹着腳丫子在秋千上打盹的趙聞枭,便用手邊的工具把它戳下樹。
自由落體的白頭海雕隻能繼續撲騰。
火凰沉默許久,發出疑問:“宿主,你确定你這樣熬鷹,它能聽你的嗎?”
誰家好人熬鷹不是在吃吃喝喝,就是在翹起腳丫子睡覺的啊!
“放心好了,包服的。”趙聞枭眯了一陣,覺得不太過瘾,找了幾根藤條,把秋千和捆着白頭海雕的草繩聯結,隻要它一動,秋千就會被拉動。
于是——
安靜的秋千變成了玩具。
哦,不對,應該是可憐的白頭海雕變成了玩具。
火凰為它默哀。
第三日。
草繩也沒能堅持住,被鷹嘴和鷹爪折磨得不成藤形,“嘣啪”兩聲,告别了身為草繩的職業生涯,墜落草地,如蛇深伏。
白頭海雕激動,張嘴長鳴,其音若細珠落水,并不如何驚動人。
它仰頭往天上飛——
白色的羽毛被夜風掀起,一浪疊一浪。
自由的氣息,已經透過樹梢,落在它鼻子裡。
它享受地睜大不會被風刺痛的眼睛,盯着頭頂層疊枝葉洩露的盈盈月華,再次一縱身……
“嘎?”
腳下好像有什麼牽住了它。
趙聞枭打了個哈欠,沖它咧嘴一笑,招了招手:“這位朋友,你不是很喜歡來作客嗎?别急着走嘛。
“急什麼呢,真是的。我地主之誼還沒盡呢。要是被秦文正知道,不是又要說我失禮。”
啧。
這可不好。
白頭海雕又用力往上拔,但是熟悉的束縛感讓它無法繼續掙紮。
“嘎——”
它的悲鳴,在野外叢林回蕩。
第四、第五、第六日都是這樣的日子,繩子斷了它又被隔空抛擲的草繩套上,根本逃不出這片林子。
第七日。
趙聞枭長繩布置好,趁白頭海雕不注意,重新往它腿上套新草繩,割斷舊草繩。
此時的白頭海雕已經筋疲力竭,可火凰還是眼皮子一跳。
——如果它有應激程序的話。
她帶上幹糧和水,還有弓、箭、小刀,用石頭一砸白頭海雕,将對方激怒了就跑。
火凰炸毛:“宿主,你幹什麼!”
活得不耐煩了,要找死嗎?!!沒事為什麼要跟白頭海雕賽跑啊啊啊!
“放長線,釣大雕。”
趙聞枭心情很好地回答,甚至跟系統開起玩笑。
火凰根本笑不起來。
白頭海雕發現束縛跟平日不同之後,一雙疲憊的眼睛依舊銳利盯着趙聞枭,追逐而去。
她全速往前奔,絕不回頭看,如流星跨過山野碎石、雜草、深坑……
利用地形和草木拉開一人一雕的距離。
全速跑了差不多四公裡,她一個就地翻滾,鏟下山坡。
追得紅了眼的白頭海雕則一頭撞入自動收縮的網裡,再次被搖搖晃晃吊在半空。
火凰:“……”
這波熬鷹,真是刺激呢。
第八日,趙聞枭又放雕、溜雕、回營地寫筆記、造工具、打獵覓食……
系統不明白,一個人一天為什麼可以做那麼多事情,而且看起來還不累。
是它對人類的極限太不了解了嗎……
第八日,趙聞枭不溜白頭海雕了,隻打獵晾曬肉幹,還有收拾自己要帶到大秦的物件。
第九日和第十日,她又開始溜雕。
這時的白頭海雕已經快要一命嗚呼了,忍着屈辱吃掉趙聞枭給它的幹瘦雞肉,倒在網兜裡呼呼大睡。
趙聞枭放心去睡,次日醒來把東西藏好,将火滅了,沒收樹上吊着的獵物,便去了大秦。
這是她第一次主動到大秦。
唔,就是放眼望窗外去,還是荒涼山野,隻是野得各有特色罷了。
她看向空曠屋内執卷靜候的嬴政:“這麼勤奮,手不釋卷。”
“你這是想客套幾句再出去?”嬴政放下手中竹簡,給她斟了杯熱水。
趙聞枭擺擺手:“免了,開門見山吧。要訓練的近衛在哪裡,先見見,看看資質怎麼樣。”
他們倆誰不知道誰,客套除了浪費時間有什麼用處。
維系他們關系的又不是連篇假話。
她主動推開門,沒看齊齊回頭的少年們,倒是俯仰掃過四周草木土石,發現好幾種後世已消失的古植物。
來這一趟,值了。
眼神兜轉一圈,才落在人臉上。
一看,嚯,好家夥,這群人裡基本找不到矮挫醜,全是高俊帥。
唯一突出些的也是年紀大,而不是醜。
她嘴角抽了抽,小聲嘀咕:“秦文正,你選美還是選近衛。”
怎麼還卡顔。
長這樣的臉蛋身材,不會嬌氣受不了苦吧。
嬴政瞥了一眼她破破爛爛的衣物,嘴角動了動,壓下去,轉向賞心悅目的少年們。
“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
等嬴政把前頭領隊的幾位少年介紹完,趙聞枭眉頭一挑。
哦豁,居然是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