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心裡琢磨了下,又和夥計掰扯了一番,最終以二百零十文的價買了這架闆車,隻是他們外面還停着一輛,這會兒不好帶回去,便由鋪子裡再保管幾個時辰,下午遊滿來取回去。
夥計自然滿口答應,這架闆車擺在這裡許久都沒能賣出去,如今能賣出去不虧本就是萬幸,别說放幾個時辰,就是放上十天半個月也不耽誤什麼。
等買完闆車回去米行,果然人少了許多,遊滿提着豬肉進去,擦櫃台的夥計看見他打了聲招呼。
“柳哥,掌櫃的在嗎,我找他有點事。”
柳二掃了他幾眼,瞅見手上提着的豬肉,喲一聲湊過來,“這是發财啦?好久沒見着你,最近是在做什麼?”
遊滿笑了兩聲,“拜了個師父學手藝,這兩天剛有些空。”
他說的含糊不詳,柳二也不細問,關系還沒到那個地步,随後又把目光挪到饒絮身上,“這是弟妹吧?快坐,你們來得正是時候,早來半刻我都騰不出空來。”
他邊說邊提着壺從櫃台後走出來,給饒絮倒水。
“方才就來了,知道柳哥你忙着,所以沒好進來打攪,去旁邊轉了兩圈才過來的。”遊滿沖饒絮點點頭,順口回着話。
柳二拍了拍他肩膀,還想再說些什麼就見有客人買米,頓時沒空再招呼他們,忙道:“掌櫃的在後院喝茶,你進去就能看見了。”
遊滿掀簾子進了後院,饒絮坐在凳上邊喝水邊看米鋪,前後各有兩三丈的距離,進門就是木質的櫃台上面放在幾袋米面,牆壁邊緣也堆滿了稻米,聽柳二口若懸河的介紹,糙米陳米精米各有不同,還有價格更貴吃起來更好的上等米。
她聽得乍舌,卻也忍不住心生羨慕,若是他們在鎮上也能有一家小鋪子就好了,也不必連殺豬都沒地方隻能借薛師父的豬場,還要日日辛勞的往返鎮上村裡。
不過一刻鐘遊滿就從後院出來,手上提的那塊豬肉也沒了影,眼見柳二暫時沒空,他們打了聲招呼就離開了米行。
“掌櫃的怎麼說?”
還了老秦的闆車,遊滿連口氣都沒來得及歇就又返回鎮上取闆車,這才能把剩下的豬肉和豬血裝上。隻是那闆車實在是重,饒絮便又分了些豬肉在背簍裡她背着,兩人一路慢悠悠的走回村。
“沒說什麼,見着我去還吓了一跳,以為我受不住殺豬的辛苦不打算幹了,特地提東西去道歉的。”遊滿笑出聲,“我連忙解釋,不是吃不得苦,而是謝他給我指了這個門路,不然找不到師父教導,我還不知道能不能吃上這口飯。”
饒絮失笑。
遊滿看了她一眼,“背簍重不重,要不放上來吧,我還有力氣。”
“這還沒走兩步呢,我也還有力氣,要實在受不了我會說的。”
他們忙活一早上到現在也不過未時而已,天色還早,走到分岔口遊滿便忍不住看了饒絮三四眼,喉嚨裡話堵着,靠着樹根休息的空檔,他吭哧吭哧半天才開口。
“我當你要說什麼,看我半天也不開口,還以為臉上有泥巴呢。”饒絮嗔他,“既然想去隔壁村做做生意那就去,我一個人又不是不能回家。”
“還有半個多時辰的路,我不大放心。”
饒絮挑了下眉,“有什麼不放心的,這條路我走的怕是你比還熟,閉着眼睛都能摸回去。”
前面那幾年她得了空就要想方設法去鎮上賣野菜賣柴火攢錢,汗水淚水不知流了多少在這條路上。
遊滿看着她,喉嚨裡的話一滞。
饒絮蓋上竹筒放在闆車裡,又從錢袋裡摸出些銅闆遞過去,“拿着。”
她看了眼背簍裡的豬肉,想了想又分了些出來,遊滿愣愣的走到她身邊,似乎還沒想好應該怎麼開口。
“遊滿。”饒絮擡頭,“我不是垂髫幼童,也不是黃發老人,該有的力氣我不缺,該做的不該做的活兒我都做過,你不要把我當成什麼都不會、什麼都不能做的人,也不用那麼對待我。”
遊滿急了,“我,我沒有,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擔心——”
饒絮擡手捏了下他耳垂,“我知道,你隻是擔心我,那現在我告訴你了,回去的這段路我沒問題,你也可以放心了。”
兩人在床笫間再親密的事情都做過,私底下親親抱抱的動作也常有,尤其是事情不多的時候,遊滿更是喜歡賴在饒絮身邊走前走後的跟着,但偏偏就是眼下這麼一個不含情欲也沒有絲毫暧昧的捏耳垂,令他霎時紅了耳朵,眼神慌亂。
“快去吧,等你回來給你做好吃的。”饒絮看的好笑。
遊滿點點頭,沒再說什麼,隻是看着她先走,直到看不見背影後才拍了把臉冷靜下來,推着闆車往其他村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