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蘭波及時制止了他的動作。
“不能讓他離開,也不能讓他死亡?”
“嗯。”
蘭波糾結猶豫之中,還是遵從了心底的指引。他沒有找來藏在角落裡的粗糙桌布,反而是扯出被單與床單,将雨果的身體以一種放平的方式固定好。
“他的傷口不能被蓋住,容易潰爛。”他找了個魏爾倫能夠接受的理由。
“嗯。”魏爾倫随意地點頭。
因為雨果的緣故,蘭波有了理由将魏爾倫留下。
雖然隻有短短幾天的時間,但他也發現了這位來客的一些不尋常之處,比如,基本上不會主動去吃什麼東西,包括喝水。
人的極限或許是七天,即使是在七天之内,長久下來也會虛弱,而魏爾倫壓根沒有什麼反應。隻能說他在地下室待久了,早就對這些事情養成了無所謂的态度,更是在回來的這些日子裡,徹底忘記了這種習慣。
蘭波卻對此心生疑窦。
他如“過去的記憶”裡所做的那樣,在自己“熟悉”的面包店買來食物。卻不想,從這段路開始,和魏爾倫一樣神奇的生物也出現了。
“喲~,【通靈者】。”綠蛇的嘴裡吐出成熟男人的聲音。
和“蛇會說話”相比,剛認識幾天的來客在綁架人後逃逸到他的房子都顯得尤為正常,至少後者不會讓他懷疑自己中了毒藥。
蘭波盯着眼前突然倒挂着掉下來的綠蛇,心裡不由得浮現出六個點。
“【通靈者】,連你也中招了。”發現蘭波對它的陌生,綠蛇聲音中難掩失望。
[果然是中毒了。]
蘭波回憶起今天接觸的食物。
隻有面包,畢竟,不能指望一個将資金貢獻給起義軍的人,能夠買什麼豐盛的夥食。
“别懷疑了,【通靈者】。”它動作自然地将自己窩到蘭波手裡的牛皮袋裡,“諜報員的身體本能會告訴你一切。”
蘭波沒有阻止它。
“你身上發生了什麼?”蘭波低頭,将袋口捏緊。
“你真粗魯,”綠蛇的頭用力一縮,躲開蘭波用手收緊的圈口,“不過,隻是些卑鄙狡猾的英國佬的事情,現在說了你也不理解......好了,把手松開,也别試圖把面包塞我嘴裡,我說就是了......”
說來倒黴,它是先一步掉進了那些英國佬的領地,看了一出令人牙酸的愛情悲劇,卡在兩位“主角”死亡的前夕,被失憶的雪萊和拜倫發現并追殺。
遇見敵人倒不是什麼可怕的事情,恥辱的是自己竟然被英國佬追殺得需要逃跑,而且它還不能放棄這個———一個随處可見的動物身體,以防止被特異點趕出去。
“他們的異能還沒有恢複......嗤—,我本來等着你來吸引他們注意力,然後讓我趁機把他們的精神攪得一團亂。”
大概隻有精神系異能者,才能在特異點中保住自己的記憶。看蘭波這樣子,它的“仇”也得先放下了。
話雖如此,它露在外面的尾巴将邊上的牆面抽得“啪啪”作響。
綠蛇和魏爾倫一樣,說着奇怪的話。
蘭波雖然被特異點蒙蔽了記憶,但也不是個傻子。稍稍總結剛剛的信息後,蘭波邊走邊向它詢問。
“我和你一樣,是法蘭西的諜報員?”
“嗯。”
“你是我的任務搭檔?”
“嗯,别老問些無聊的事情。”
“那麼,還有一個問題,執行任務的人數是多少?”
“兩個。”
......
蘭波的腳步霎時間停住。
“兩個?”他又确認了一次。
“當然,我為什麼要在這種事情上騙你?”綠蛇有些不爽地看着他。
特異點本身就是個特殊的存在,一旦出現什麼問題,帶得人太多反而會成為他們的累贅。
“嗯。”蘭波也沒說自己信不信。
因為,面包店到他的住所隻有幾百米,與綠蛇随便說說就到了門口。
“咔哒—”
門一打開,入目的卻不是無聊的房間,而是一個坐在窗邊閉目養神的人。
該怎樣形容呢?像是升起的太陽将金光撒在海面上,也像是墜落的樹葉将風勾勒出形狀———美得很有力量。至少就綠蛇自己來說,上一個能讓它有這樣感覺的人,還是第一次見面時的波德萊爾。
“哇哦......”它的眼神裡有驚歎,也有揶揄,似乎是在感慨自己臨時任務搭檔幾天不見,就在另一條路上拔腿狂奔,“這是你新認識的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