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覺來到屋裡,此時,林叙已經睡下,她站在床邊,低眉看着林叙。
若不是那老頭太過絮叨,自己能留她在這裡幾百年,外面有什麼好?
山覺一臉不悅,擡手間,進入了林叙的夢境。
林叙本來不是常做夢的人,山覺為了引她出來,硬生生造了一個夢出來。
茂林裡,林叙一頭黑線看着在山林中,蕩來蕩去,嘴裡還叼着個果子的自己,不自覺握緊了拳頭。
林叙轉頭對着對這幅場景很滿意的山覺無奈說道:“前輩,要見我直接在外面搖醒就可以,何必這樣呢。”
山覺揚起下巴,說道:“不這樣你怎麼能知曉我的厲害。”
“上次你看你很喜歡樹林果子那些,現在得償所願了怎麼這副表情。”
你站那兒我就知道你很厲害啦。
林叙腹诽着,嘴上說道:“很滿意的表情,前輩入夢是為了......”
山覺變幻了一把躺椅,整個人躺下後,才回答道:“教你修煉,你不是想修煉?”
林叙愣了愣,山覺又說道:“不過呢,我隻教你一道秘術,就一道。”
山覺言罷,搖着搖扇,兩人之間彌漫着意味不明的沉默。
直覺這可能是個坑。
良久,林叙盤腿坐下,才說道:“前輩,我可以不學嗎?”
山覺轉過頭不悅盯着她,沒等她發飙,林叙又問道:“前輩身上永不能治愈的傷是使用這秘術的代價?”
看似疑問實則肯定,林叙猜到了。
山覺笑了聲,揶揄說道:“你害怕痛還是害怕失了你這容貌?”
林叙沉默不語,山覺露出她纏滿繃帶的雙臂,說道:“覺得我身上傷口太多?擔心一個化神期的尚且如此,更别說你一個尚未築基的小廢
物。”
“你的擔心太多餘了小姑娘,我的秘術名曰血藤術,隻有我一人獨有,哪怕傳給他人使用,也不會有什麼有違常理的代價。”
林叙不語,隻是看着她,山覺起身靠近她說道:“血藤術以自身血液為引,不受外界幹擾,以血化藤,觸之即滅,哪路宗師來了也救不了。
林叙捧場道:“這樣厲害。”
山覺撫摸過脖頸,挑眉說道:“我這身傷隻不過是以前殺紅了眼,傷自己太深,才沒法子痊愈,不過這也不是什麼大問題。”
林叙也幻化了張椅子坐下,擡頭說道:“前輩,我想再考慮考慮。”
山覺根本不聽,拉過她的手腕,強硬說道:“我想教,你便要學。”
“等等......”
眨眼間,山覺便翻手劃破她的掌心,血液湧出,不留一絲餘地。
林叙想抽回手,幾乎同時,腦海中出現滿地血屍,青絲紛飛的女人站在屍山血海上搖搖欲墜卻眼眸含笑的場景。
周身血液在頃刻間沸騰起來,飛速流轉,朝着一個方向湧去,逐漸長出刺尖,灼熱又堅硬,似乎有人在牽引控制。
骨血如同被火燒,林叙皮膚被灼燒的通紅,緊閉着眼,嘴角溢出黑血。
痛苦達到最頂層,暴躁的血液沖破了阻礙,自掌心飛出一條極其細小的血藤鞭,帶着鋒利的刺,飛速扭曲擊中眼前的樹幹。
觸碰的一瞬間,整棵樹連帶着周圍迅速枯萎,變為焦灰,大概是使用者太虛弱,血藤轉瞬消失。
山覺哼笑一聲,拿着搖扇重新躺下,有些嫌棄說道:“也太弱了點,隻見個影子就這樣弱不禁風。”
這一個月來的運動還是有所成效,林叙不多時便找回意識清醒過來。
林叙臉色蒼白,揩去嘴角的血迹,扯下一截布料裹住手,擡頭問道:“前輩,被劃破的傷口可以正常恢複嗎?”
山覺瞥去一眼,嗯了聲,說道:“這麼怕疼?這是在夢境,等明日一早,一道小口子都不會有。”
林叙颔首。
片刻後,她又問道:“這術你記住了嗎?”
腦袋還是有點暈,林叙慢慢躺下,才回道:“或許。”
她記得那種感覺,記得如何驅使血液,隻是現在有些模糊,眼前的草葉也搖搖晃晃。
迷蒙中,她聽到前輩說道:“好歹在這裡待了這麼久,一點長進都沒有。”
還是有長進的,至少築基了,林叙心裡默默想。
她又朦朦胧胧聽到,“萬清宗那走路都撿不到玉石的破地方,怎麼能忍受在哪裡待那麼多年......”
林叙:“......”
隻記得自己睡得很沉,前輩什麼時候離開的她并不知道。
林叙起身,屋内屋外都是空落落的,她從樹林裡走出來,又坐在山崖上,眺望波瀾的海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