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懷知不說話,隻是不斷逼近他,近得兩人彼此間的距離已經超過了安全範圍,讓他感受到猛烈的壓迫感。他完全抵在了窗戶上,已經無路可退了。
“……”
一隻幹燥溫熱的大手落在了他臉上,他想躲開,立馬就被大手用力地掐住了臉頰。
“不許動!”
賀懷知再次貼近他,幾乎鼻尖抵着鼻尖。嗓子暗啞,噴出的氣息就打在他的唇上,能感受到濕漉漉的,熱熱的氣體,好像在接吻。
“戲老師,有幾句話我一直想問你,”賀懷知頓了頓,表情逐漸陰狠,像是見到不共戴天的仇人,“都說長得好看男人很會騙人,戲老師有沒有騙過我呢?”
什、什麼。
那一刹那,戲霜的瞳孔猛地一縮,腦中空白,驚懼地看着他。
賀懷知的表情好像要吃了他。
他,他是什麼時候發現的?戲霜嘴巴嗫嚅了好幾次,一個字音都吐不出來。
恐懼感讓他雙腿一軟,竟有些脫力,還是靠拽着身後的窗簾才沒摔跤。
“你知道了……”戲霜抖聲說道,眼底隐隐浮動水光。
一隻大拇指壓在他的唇上,粗暴地碾壓着。
“怕了?”賀懷知嗤笑,忽然勾住他的脖子往自己面前壓,兩個人的嘴唇差點就要磕上了。
!!
戲霜壓根沒想過自己會有一天和賀懷知這麼親密,還是在這種情況下。賀懷知他都知道了……
他像是回了魂的人一樣,推開面前的人,拔腿就往外跑,腦子裡隻有一個想法——完蛋了,賀懷知肯定知道了,救命啊,剛才還想打他!
“不許走。”
一隻手拉住了他,他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掙開了,指頭扇在了身後那人的下巴上。不僅賀懷知愣住了,戲霜更是一怔,心裡更加萬念俱灰。
這次是真的要死了嗚嗚嗚。
賀懷知似乎被那一巴掌激怒,反手就擰着他,将他壓在了那張泡芙大床上。
他的大半張臉陷入了柔軟的床鋪中,如同噩夢重演。
戲霜渾身繃緊了,死命掙紮,“放開我!賀懷知你放開我!”
他的腦袋被一隻粗暴的大手扣住,背上壓着膝蓋,根本動彈不得。他聽到了解開皮帶的聲音,滿眼都是難以置信。
“好了。”薛吾的聲音突然響起。
戲霜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壓在他身上的力道沒了。
“戲老師沒事吧?沒吓到你吧?”賀懷知的聲音出現在他的頭頂。
戲霜驚魂未定,仍有點懵。好半響才意識到,他被薛吾坑了。
“剛才是為了拍攝?”
“不然戲老師你以為呢?”
一隻手伸到了戲霜面前,他順着手看了過去,是賀懷知那張冷臉。
“……”戲霜無視了那隻手,撐着床鋪站起來了,晃了一下淩亂的大腦。遭遇驚險刺激後,他後背陣陣發涼,雙手不受控制地發顫。
薛吾:“你是第一次拍照經驗不足,擺動作會不自然。不如讓你表現真實情緒,你看這幾張照片都還不錯。這個眼神到位,一下子就貼合你受害者的形象。”
戲霜:有沒有可能,他剛才真的要吓死了?
薛吾追求的所謂真實的情緒是他内心恐懼的寫照,如今他也心有餘悸,不敢面對賀懷知。害怕他的事全盤敗露被賀懷知報複,更害怕賀懷知突然發瘋對他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
真是瘋子!戲霜狠狠咒罵,恨不得一腳把兩個瘋子全部踹翻。現實中他卻隻能自我調節,梳理内心的情緒。
一瓶水遞到了他面前。
戲霜瞄,賀懷知人模狗樣的。
“被吓到了?”
沉默了片刻,戲霜才不情不願地應了一聲,接着他就聽到賀懷的哼笑,分明就是看不起他的膽小。讓戲霜暴躁不已,他又不是天生的壞蛋,心理素質差點怎麼了!
戲霜内心罵罵咧咧。
直到薛吾檢查完相冊,開始第二輪的拍攝。
戲霜覺得兩人的關系需要發生了一個反轉,他才不要一直當受害者。他審視了眼賀懷知,賀懷知坐在床邊,雙臂往後一撐,懶散地往後倒了些。
戲霜附身壓在他上空,惡劣地說道,“等下有什麼得罪的地方,希望賀老師能夠包容!”
“戲老師想好怎麼懲罰我嗎?”
戲霜被他恬不知恥的嘴臉噎了一下,他怎麼敢青天白日說出這樣的話!
“坐好!”戲霜沉聲呵斥,雙手環抱在胸口表達出自己不動搖不妥協的強橫态度。
“……”賀懷知頓了一下,稍稍坐直了點就被一根領帶勒住了脖子。
戲霜報複性地拽緊他的頭發,用力往前拽。如願看到賀懷知呼痛,腦袋被迫跟着他的手走,好像一條被套上項圈的大狗狗。他躁郁的情緒才稍微緩和了些。
“不聽話的人是要被懲罰的,對嗎?”戲霜認真和他對視,烏黑的眼睛發亮,臉上冒着些小期待和興奮的表情。
賀懷知喉結明顯滾動了一下,“戲老師,想怎麼懲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