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一位身着華貴錦緞、氣質高雅的公主昂首闊步地走進内室,眉宇間透着幾分傲慢與疏離。
葉晚绾低垂着頭恭敬地行禮,心中卻泛起一絲疑惑:嘉陽公主身為皇帝的小女兒集萬千寵愛于一身,按照曆劫簿中的記載,她本該在祁佑安回國登基後被送往祁國成為和親的一枚棋子,應該是五年後才出現的。可如今,她為何提前出現在這秋日宴上?
嘉陽公主自然而然地坐上了主位,姿态優雅而從容。她一落座,四周的官家小姐們便如蜂擁般圍了上去,紛紛獻上殷勤,試圖博得公主的青睐。葉晚绾也悄然上前,借着行禮的機會,細細打量着嘉陽公主的神情,試圖從她的言行中窺探出一絲端倪。
嘉陽公主素以溫婉近人著稱,可今日的她卻一反常态,目光冷峻地掃視着在座的衆人,眼神中帶着幾分審視與輕蔑,仿佛在尋找什麼。
“沒想到咱們這等小宴,竟能得公主殿下大駕光臨,真是蓬荜生輝。”一位官家小姐說道。
嘉陽公主微微擡眸,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聲音清冷如霜:“本宮隻是随意來看看,諸位不必拘禮。”
随意看看?她想看什麼?葉晚绾暗想。
半柱香後,蹴鞠宴正式開始。衆人紛紛移步至戶外的席位上落座,圍坐在蹴鞠場四周,目光聚焦在場中那些意氣風發的皇子公子們身上。他們身着勁裝,動作矯健,蹴鞠在空中劃出一道道優美的弧線,引得衆人連連喝彩。
“小姐。”祁佑安悄然回到葉晚绾身邊,依舊保持着那副低眉順眼的模樣。
“二狗你不回來我都要把你忘了,出恭那麼長時間,我還以為你死在茅坑裡了呢。”
葉晚绾表面上繼續僞裝着不屑的樣子,心裡卻忍不住偷笑。每次叫出“二狗”這個名字,她都覺得自己簡直是個天才,這名字實在是太損了,偏偏祁佑安還得硬着頭皮應下。
祁佑安聽到“二狗”二字,嘴角微微抽搐,不經意間瞪了其一眼,咬咬牙努力擠出一副谄媚的笑容:“小姐恕罪,奴才方才不小心迷了路,這才耽擱了。”
“跪下,給我剝核桃。”
祁佑安順從地跪了下來,伸手去拿桌上的核桃鉗子。然而,他的手還未碰到鉗子,葉晚绾的扇子便輕輕一壓,按住了他的手腕。
“用手剝。”葉晚绾語氣輕描淡寫,卻帶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祁佑安微微一怔,随即收回手,默默低下頭,開始用指甲一點點摳開核桃堅硬的外殼。他的動作很慢,指尖因用力而逐漸泛白,不多時,指甲邊緣便滲出了血珠。他的額頭沁出細密的汗珠。
葉晚绾瞥了他一眼,看着眼前人額頭汗珠,葉晚绾心下一軟,輕啧了一聲:
“行了,别剝了。你把核桃沾了血,本小姐還怎麼吃?”
祁佑安聞言,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将剝好的核桃仁輕輕放在盤中,雙手捧着盤子,依舊恭敬地跪在葉晚绾身旁。
看着祁佑安低頭逆來順受的樣子葉晚绾用扇子輕輕抵住他的下巴,迫使其擡起頭來。
少年劍眉星目,五官如雕刻般精緻,眼神中卻透着一絲委屈與無奈,仿佛一隻被逼到角落的小獸。這張臉與瀝鶴如出一轍,但她卻從未在瀝鶴的臉上出現過這樣的神情。瀝鶴總是冷峻而疏離。而此刻的祁佑安,卻顯得如此脆弱,甚至帶着幾分楚楚可憐的味道。
葉晚绾心中一動,忽然伸手捏住了他的臉頰。祁佑安被她突如其來的舉動弄得有些茫然,卻不敢掙脫,隻能任由她擺布。
“你長得還不錯嘛。”葉晚绾說道,她以前從未認真打量過這張臉。
心中不禁感慨:怪不得玄茉那丫頭甯願跟着下凡,也要守着瀝鶴的轉世。。
玄茉!她差點忘了,葉晚绾瞳孔放大愣住了。
當初玄茉突然出現,将她推下凡間,自己也跟着跳了下來。按理說,玄茉現在應該也在凡間。以玄茉的性格,她一定會想方設法找到瀝鶴的轉世,也就是眼前的祁佑安。
葉晚绾心中一緊,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玄茉若是任性妄為,不僅會幹擾瀝鶴的曆劫,還可能擾亂凡人的命格,甚至引發更大的禍端。她必須盡快找到玄茉,将她帶回仙界,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
夕陽西下,蹴鞠宴結束。各位公子離場,葉晚绾也按照曆劫簿的安排,準備前往狩獵林,去完成那場“命中注定”的偶遇。
“我出去轉轉,你們别跟着我。”葉晚绾将侍女和小厮打發走,獨自一人朝着狩獵林的方向走去。
按照曆劫簿,葉晚绾會在狩獵林中誤踩捕獸夾被夾傷,被三皇子容枕言救下。從此,她對他情根深種。
想到這裡,葉晚绾忍不住撇了撇嘴,心中暗自吐槽:自己寫的這段劇情還真是俗套得不能再俗套了。
葉晚绾盯着那捕獸夾,心中一陣掙紮:真要踩上去嗎?這一夾下去,恐怕成瘸子了吧。可如果不這麼做,又怎麼給容枕言一個“英雄救美”的機會呢?
就在她猶豫不決之際,忽然靈機一動:這曆劫簿既然是她寫的,那她自然也能改!隻要能達到目的不就行了。
葉晚绾随即倒在地上,裝出一副扭傷了腳的模樣,表情痛苦,用力的喊着救命。
果然,沒過多久,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及近,三皇子容枕言聞聲趕來。他原本是來林中撿拾獵物的,卻沒想到竟會遇見一位倒地不起的官家小姐。
容枕言翻身下馬,快步走到葉晚绾身旁,俯身将她扶起。山林地勢不平,葉晚绾本就裝得虛弱,被他這麼一扶,腳下不穩,竟真的一個踉跄,踩中了隐藏在草叢中的捕獸夾。
“啊——!”葉晚绾痛得尖叫出聲,尖銳的鋸齒深深嵌入她的腳踝,劇烈的疼痛讓她瞬間淚如雨下。她原本隻是想演一出戲,卻沒想到誤打誤撞假戲真做,疼得她幾乎暈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