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乘羽：？？？

你們跑就跑，幹嘛帶上我？拿來做人質都不夠格吧？

連着趕了一天的路，到了傍晚才在一處山間峽谷中停下，桑隐一轉眼便不見了影子，計非休尋着空隙便要練劍修行，雲擇也找了塊平整的石頭打坐，按照桑隐教的方法吐納養息，謝乘羽杵在那裡摸不着頭腦，他既不知道這幾個人為啥要帶着他，也不知道自己該做點什麼。

按理來說……他是不是應該想辦法給馭邪司的人發個信号？

再等等吧。

瞅見雲擇睜開了眼，謝乘羽原地蹦了一下，想過去又有些猶豫。

雲擇一笑：“我們之間有距離了。”

我慫什麼慫？謝乘羽壯了壯膽子走過去：“那個……”

“歸遊城還好嗎？”雲擇拍了拍旁邊一塊石頭。

謝乘羽扭捏着坐下，說：“那天落湖裡的人死了兩個，重傷三個，之後，本來突然狂躁的妖寵又恢複了正常，但它們有了傷人之舉便不可再留，都被緝拿了。”

後續的結果自然是處死。

雲擇沉默了一會兒，說：“我大哥和榮洛他們怎麼樣？”

謝乘羽：“都急着找你呢，但也……沒地方找。”

雲擇道：“你回去之後告訴他們，我沒事，隻是想跟心愛之人出門遊曆一段時間。”

謝乘羽十分緊張：“你那個……那個啥……那天飛在天上的龍是你嗎？”

雲擇笑了笑：“你不是都知道了嗎？”

“……是知道了，”謝乘羽說，“但是感覺很不可思議，咱們不說認識多久吧，從我被調來東南馭邪司也有好幾年了，從那時候就認識你，好好一個人怎麼能突然變成了妖呢？”

雲擇：“世事便是這般奇妙不可捉摸。”

“現在看你……”謝乘羽仔細看了看雲擇，“除了妖氣無法忽略，多了點亂七八糟的紋.身，看着還是從前的那個人，我還是沒辦法相信。”

頓了頓，他又道：“那天歸遊城一片混亂，我記得有一隻樹妖，一隻特别強壯的狸貓，傷人的不是你吧？”

雲擇：“不是。”

“我就說我沒有看錯，”謝乘羽松了口氣，“我記得是樹妖傷人，你和桑老闆在跟他們鬥……我們一路追過來碰見的那些想搞事的小妖怪，他們身上都有青苔，應該也不是你弄的？”

雲擇：“可惜馭邪司的人不會相信我。”

“我相信啊！”謝乘羽道，“我知道你一直以來都是什麼樣子，見了翟大人我就跟他們說清楚，大家還是握手言和的好。”

雲擇隻笑不語。

桑隐山上跑了一圈，帶回來一兜鮮桃和幾隻野雞，計非休便收了劍接過來，喊着謝乘羽道：“過來幹點活，不幫忙不準吃！”

謝乘羽走過去道：“我還就不幫忙了，有本事你們餓死我！”

計非休熟練地褪皮：“怪不得榮姐姐不喜歡你。”

謝乘羽立即火大，頓時跟他吵了起來，但小非少年伶牙俐齒，他是不可能吵得過的。

“這個甜，快嘗嘗。”雲擇把桃子外皮的絨毛擦幹淨，遞給桑隐吃。

桑隐咬了一口，湊近看他頸間擴散出來的黑色紋路，神色凝重，心想要盡快趕路。

從東南到西南有數千裡之遙，他們的速度已經很快了，若不是馭邪司那些人礙事……

雲擇嘗到的桃子是苦澀的，應該說第一口甜，後面再品便隻能品出來苦澀，他不知道這是因為他成了妖還是血詛的影響，近幾日他漸漸發現自己變得不再能品味作為人時的很多滋味。

這種感覺難以形容，他好像正在被人世抛棄。

“桑隐。”雲擇勾.住桑隐的腰，咬.向他的唇。

桑隐轉回思緒，把他推.到石壁上，以樹影為掩護避免另外兩人看見，默契地配合他。

雲擇心中恐慌，他想品嘗到桑隐的味道。

從微涼的唇到柔.軟的舌都不能放過。

也許是因為摻雜着情.意，桑隐的味道還是和以往一樣美，沒有明顯的區别。

……

桑隐揉.了下他的背，感知到了他的情緒，也希望自己可以緩解他的恐慌。

低聲道：“要嗎？”

雲擇說：“想，很想很想吃掉你，可惜……此間不方便，有點動靜你徒弟和謝乘羽就都知道了，也不曉得那些想拿我命的人會不會趁機追過來一覽無限風光。”

桑隐挨.着他的肩：“那怎麼辦？”

雲擇以撫琴之法送他上雲端。

……

手上縛了些蛟鱗，比之以往粗糙了許多。

那是另一種程度的“折磨”。

輕攏慢撚抹複挑，瓊漿珠露落指間。

“赴我所想，知我所思，我們隻好憑意念去登臨巫.山了。”

桑隐輕輕歎出一口氣，學着他的方法幫他。

雲擇道：“小非實在善解人意，這麼長時間了都不過來……叫我們，真要把孩子教壞了。”

桑隐：“沒那麼容易教壞。”

小非少年的手藝還是一如既往地棒，他随身帶着佐料，山野之物也烤的仿若佳肴，謝乘羽吃得贊不絕口，雲擇可以想象的出來是如何的美味，他卻吃不出來了。

“好吃！”謝乘羽啃着雞骨頭，“你都是在哪兒學的？”

計非休：“自己琢磨的。”

謝乘羽給他豎了豎大拇指：“你這功夫，将來就算不做别的，去皇都潋滟台當個大廚也能成就一番事業了。”

計非休：“我隻給親近之人做飯，别的不相幹的人吃了可要付出代價的。”

謝乘羽：“……這話什麼意思？咱倆也算朋友了吧？”

計非休歪了下腦袋，邪氣一笑：“你說呢。”

謝乘羽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立即拽雲擇：“你看看你們家孩子！”

計非休哈哈笑起來：“雲大哥疼我，才不會罵我，要跟我師父告狀才管用呢。”

謝乘羽又趕忙跟桑隐告狀。

桑隐給了他們一人一個冷若冰霜的眼神，讓他們都住嘴。

計非休吐了吐舌頭，望向了遠方天幕。

不知誰人在做壽祈福，夜幕上飛起了幾盞明燈，與星辰為伴，很是灼目，幾人都被吸引了目光。

雲擇看了會兒桑隐的側顔，悄悄起身，走出峽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