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時,江念總會有許多思考。
她思考奶奶說的話。
什麼低賤的工作低賤的出身。
非常肯定的是,她的的确确心無大志,要賺多少錢有怎樣的社會地位?
她想,經營現在的園藝小店,養得起自己能賺錢就夠了。
若要說奮鬥,工作的哪一天不是奮鬥呢?
因為賺不了大錢家财萬貫,就是低賤嗎?
望穿黑夜的她輕笑了起來,對奶奶的偏見根本不以為然。
當想到父母,想到奶奶,想到家人的期待。
她遺憾惋惜——抱歉,要讓你們失望了,我有努力,有在奮鬥,更有在成就更好的自己,不能成為你們所期待的那樣,對不起。
江念翻了個身,摸到遙控關了吹冷氣的空調。
房間裡窗戶大敞開着,夜裡的風,會伴她入眠。
天剛蒙亮,江念就醒了。
心裡裝着事兒,身體就像機器一樣嚴格守時要醒來。
她坐在化妝桌前看着鏡中的自己。
窗外,傳來掃帚清掃地面的“滋滋”聲兒,在父母早起前,這是保潔阿姨先要完成的活兒。
去見姜書棋,與人道歉。
她心裡隻想到前半部分,至于道歉,另說的事兒。
她從抽屜裡取了剪刀,理順兩鬓的一绺頭發,“咔嚓”一剪下去,剪齊了頭發。
以上次出現在姜書棋面前的模樣一樣,她要亮明自己的身份。
宋隕沒有什麼亂七八糟的女朋友,從來都是她一人。
沒有帥酷的黑衣,她便搭了一件白T,配以包臀的藍灰色短裙,露出她修長筆直的雙腿,紅唇濃睫,調整眼神,塑造自己冷酷飒爽的氣質。
這副形象看上去,就是父母家人眼中令人頭疼的叛逆的女孩兒。
待她做好要出門的準備,此時還不過七點。
江念開門出去,輕手輕腳來到宋隕房間門口,貼耳傾聽,裡面沒有一點兒動靜,她想他此時應該還在睡夢中。
待會兒見喽,未婚夫!
江念快步溜走,在樓下客廳取上姜書棋送來的那套貴重的黃金禮盒,單手抱在腰間潇灑出門。
迎着朝陽與清晨的風,呼吸着晨間幹淨濕潤的新鮮空氣,她走地輕快又活潑。
路上遇上迎面過來的廚房阿姨,對方詢問:“小姐要出門了嗎?早飯一會兒就做好了。”
江念直往前進,“不吃了,我晚點兒回來。”
開上母親的小轎車,導航至姜書棋下榻的酒店,車子馳騁駛入剛蘇醒的繁華都市。
江念在酒店樓下快餐店坐了會兒,簡單吃了點兒早點。
剛好九點時,她打電話給姜書棋。
電話那頭傳來姜書棋被吵醒而不耐煩的聲音,“誰啊?”
“江念。”
江念心平氣和報上大名,接着又道:“我在你酒店樓下,麻煩下來接我一下可以嗎?”
“江念?!”
姜書棋疑慮重複道,對她所說的話明顯感到有些震驚。
兩秒後,她恢複尋常口吻,“這麼早找我幹嘛?”
她又開始陰陽怪氣起來,“該不會是專程來跟我道歉的吧?”
“我看還是算了吧,我可是怕了你了,我這身上可受着傷呢。”
江念料到沒那麼容易讓她下樓,便順承她的話道:“哦,不見我倒是也行。”
“您昨兒送的那套禮盒我給放樓下哈,您一會兒記得取。”
“什麼!”姜書棋着急大喊。
“那是宋隕爸爸特意叫我準備要送到你家的,你把它又還回來什麼意思?”
“不好收啊,我看還是給您放這兒吧,您記得取。”
“那就先這樣吧姜阿姨,我就先挂了。”
“诶你等等。”
姜書棋妥協挽留,“在樓下等着吧,我就下去了。”
酒店大堂會客區,江念點了兩杯咖啡。
她靜等的時候,閑來無聊想到肖翊澤說的話,既與宋隕訂了親,那他的事兒,多多少少地,也算與她有點兒關系。
至于他父親的小情人嘛,她自然要向對方表明态度,絕不容她對宋隕有任何打壓刁難的意思。
她想宋隕少一些家庭煩惱,其他的,那都是他父親要處理解決的事兒。
沒多久,姜書棋穿着一套粉色睡裙下來,個子雖小,卻擁有前凸後翹的身材,睡衣襯托下,更有風韻。
隻是胳膊上,有顯眼的碘伏消毒後的黃色痕迹。
江念直面着她,直到她巡視整個會客區的座位後最終目光投來在她這頭,她看見她忽變的眼神緊凝的眉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