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銘生到廚房,扔了變質的調味品和過期的食物,又去房間裡拾掇那些堆滿的髒衣服,掀開堆得亂七八糟的衣服,陳銘生發現了他在遼城給老徐買的那雙鞋,他端端正正的放在架子上,還沒穿。
他拿着鞋盒走出去,“我給你買的鞋,别老供着,趕緊穿?”
老徐呼噜呼噜吃完最後一口面條,“我去山裡抓毒販,要老子穿那麼好的鞋?”
“管你去幹嘛,買給你不就是穿的。”
話音還沒落,老徐手機就響了,電話那頭傳來熟悉的聲音,“老徐,九頭蛇在芒市客運站出現了!”
“啥,他不是在山裡的别墅嗎?”
“有群衆看到了……”
“等着,我馬上來。”
然後老徐也不避開陳銘生,在客廳換衣服。
陳銘生坐在一邊,“客運站除了查車、查人,車下面的行李艙也要查,車裡盤也要查,那幫人,什麼都幹得出來……”
“要麼,你跟我一起去得了……”老徐從櫃子裡找了一雙襪子,套在腳上。
陳銘生把新鞋放在他腳邊上,“我不去了,去了,我真忍不住。”
老徐拍了拍陳銘生的肩膀,“這樣,你做好事做到底,幫我收拾幹淨你再走。”
“臉皮真厚。”
老徐笑了一下,打開門,就聽到陳銘生一句話,“千萬注意安全。”
老徐點點頭,然後風一樣的離開了。
老徐走了,陳銘生先把老徐吃飯的碗和鍋洗掉,然後各個房間轉了一圈,洗手間除了兩卷衛生紙,剩下的牙膏,洗發水都是空空蕩蕩,陳銘生搖了搖頭,他都不知道,老徐平時是怎麼生活的。
整個家裡,到處都是一個老單身漢生活過的痕迹,隻有客廳裡面那張遺照,擦拭的幹幹淨淨,一塵不染。
心裡有數之後,他把門用一個舊煙盒插住,把收拾出來的垃圾扔到樓下。然後,去樓門口的超市,給老徐買了點日用品,從超市提着三個超大的塑料袋回來。
回到老徐家,陳銘生把買的東西放在家裡的各個地方,然後,鎖上門離開。
晚上,等老徐拖着一身的疲憊回到家,打開門的一瞬間,他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走錯了地方,原本淩亂的房間,早已被陳銘生收拾整齊。
洗手間補充了新的牙膏、香皂、洗發水。廚房過期的調料和食品已經處理掉,擺上了新的。陽台上洗好的衣服,散發着淡淡的洗衣液香味。
沙發上的衣服和雜物,整齊的放在一邊的置物架上,置物架上還放了兩箱八寶粥,老徐看到這裡,淡淡地說了一句,“你小子還挺細心的。”
落滿灰塵的桌子擦得幹幹淨淨,妻子的遺照前面放了幾個洗幹淨的蘋果。那一瞬間,他有點抑制不住自己眼眶的淚,自從妻子去世之後,這個家,已經多少年沒有過家的滋味了……
回到住處,陳銘生和楊昭去門口的超市買了些東西,他們準備明天,帶媽媽和南南去西雙版納玩一玩。從超市回來的時候,陳銘生上樓梯的動作,顯得很僵硬。
楊昭接過陳銘生手裡面的袋子,讓他更順手地扶着樓梯邊上的扶手,她看着陳銘生機械地拖着自己腿往樓上一級一級地爬,楊昭看着,忍不住說:“如果不知道,以為你下午跟老徐打了一架。”
“打架?老徐是我的對手嗎?”陳銘生笑了,然後繼續補充道:“這麼多年,他一個人,也是不容易,我給他那窩收拾了一下。”
“窩?”楊昭笑了,“你們都稱呼自己住的地方是‘窩’嗎?”
“我住的地方不是,亂七八糟的,我受不了……”
“潔癖!”
陳銘生搖搖頭,“這是一個警察的自我修養。”
楊昭笑開了,“你還能走嗎?要不要扶着你。”
“能啊,這也是一個警察的自我修養。”
回到酒店,楊昭給南南洗澡,等她忙完哄睡了南南,看到陳銘生脫了假肢,坐在酒店的沙發上忙工作,一隻手打字,一隻手揉腿。
楊昭拿了一瓶礦泉水,遞過去,“腿不舒服。”
“有一點。”
楊昭坐在陳銘生身邊,幫他揉右腿的殘肢,“這兩天走路太多了。”
“嗯,出來旅遊,不就是這樣嘛,沒事。”
“不然明天,不去西雙版納了?”
陳銘生猛地一擡頭,“為啥?”
“太遠了,你也累了,開車要七八個小時呢!”
陳銘生笑了,“沒事啊,我開出租的時候,開過更久。”
“如果近一點的,還有好玩的地方嗎?”
陳銘生很認真回答:“有啊,騰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