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羽想了想,說出他覺得最合适的關系解釋:“認識的。”
“哦,隻是認識的。我聽他說他爸爸是那個什麼……”金老闆皺皺眉“嘶”了聲,有點記不起來的意思。
紋身男提醒道:“申海龍興木藝的老闆。”
“對,什麼木藝吧。總之也是個在申海的老闆。”金老闆皮笑肉不笑的,“有些成就,厲害。但是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你說是不是?這個錢啊,要是還不上,你老闆可以拿公司股份來抵。”
“賬不是這麼算的吧?”邊羽當着他的面拿出一根煙點上,“龍凱欠你們十九萬多,就當是二十萬。欠款合同上寫如若不能一次性還錢,月利息3%,這筆錢要是一直不還,每個月支付你們6000的利息。但是把公司股份分給你們,等于每年白給你們上百萬的分紅。”邊羽吐了口煙說,“金老闆,想賺錢可以,别把人當傻子。那20萬的錢,你最多買一季貨的利潤分成,還得自付盈虧。”
金老闆冷冷笑着:“哦?你嘴巴倒是很厲害。那你說該怎麼辦?意思是那錢就不還了?當我投資了你們一季貨,然後虧了?”
“不對,我剛才說錯了。”邊羽裝作忽然理清思緒的樣子,“如果你要投資龍興木藝一季貨,20萬還不夠,至少得五十萬。這樣,要不我跟龍老闆說,算你20萬去收購去年的尾貨?那批尾貨,就可以交給你們處理了。”
金老闆眼皮子跳了跳,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邊羽面前。他冷着臉盯了邊羽一會兒,跟着拿下他口中的煙,壓低聲音警告道:“長得挺周正的,說話這麼欠教訓?年輕人,沒人教你談判的時候态度要端正嗎?跟我耍小聰明呢?一家小小的木藝公司,我随随便便就可以讓它倒閉。”
邊羽的臉也跟着徹底冷下來,那僞裝出來的痞子氣息此刻煙消雲散。
“你錯了,金老闆。”邊羽拿過被他奪去的煙,重新叼起來,“我就不是來談判的。”
五、四、三、二、一……邊羽在心中默數。
門外腳步聲快速靠近,邊羽心中的默數結束。“嘩啦”一聲,包廂拉門被推開來,大量警員蜂擁而入,一齊沖上去将金老闆和紋身男扣住:“走!”
金老闆臉上先是慌亂,随後恨恨瞪了邊羽一眼,最後向沙發上的堯争投去茫然的求助神色。警察卻像沒看到堯争一樣,按着金老闆的頭把人帶走了。
樓下,兩個龍興的員工已經先離開,可能實在怕惹事。邊羽給龍老闆發去消息,整間棋牌室裡的人,包括龍凱和負責人在内都被警察帶走了。龍老闆許久回複一個“好”。
公路上生長着兩排整齊的椰子樹,海風将樹葉吹得斜向搖擺,呼呼沙沙響作一起。
公交站牌前,邊羽查看實時公交發車情況,刷新了一遍又一遍,發車情況依然沒有動靜。
一輛行政轎車緩緩停在邊羽面前,副駕駛座車門打開,堯争的助理下來,小跑到邊羽面前,拉拉嘴角笑:“沉先生,請你上車吧。”
“為什麼?”邊羽微有點疑惑。
“看你在這裡等,就……”助理說,“反正,我們送你。”
“不用,我等公交就行。”邊羽不輕易上陌生人的車,盡管跟眼前的人有過幾面之緣。
他怎知對方是不是借口拉他上車,再給他一頓教訓?就教訓他上次牌桌上赢了他們的老闆,這次攪黃他們老闆的生意。
“現在都六點了,已經沒公交了,這裡也打不到車。”助理不是看不出邊羽眼中的抗拒,但他像是帶着老闆給的艱巨任務、不完成就不能回去一樣,雙手小小地合起來,“拜托了,沉先生,上車吧。我們保證就隻是把您安全送到酒店。”
邊羽望了一眼那輛車的後座車門,他不知道藏匿在車窗後的人在打什麼算盤,但他并不怕事,心裡固然在警惕,腳步也無所畏懼地走向後車門。
他打開後車門。
車後座,堯争一件大衣披在身上,低頭翻看雜志。光線突兀地照進來後,他側過頭看邊羽,目光定在邊羽身上,毫無顧忌地打量他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