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你來對地方了,三亞的潛水條件就不錯。”堯争當做跟他閑聊,“最近去哪裡潛過嗎?”
“我住的地方附近浮潛條件雖然好,但私密性不高,不怎麼打算去。”邊羽說道。他并非抵觸人群,隻是更喜歡獨自活動,得以更加自在。
“有時間可以到萬骊酒店玩,離蜈支洲島近,浮潛私密性高。”堯争飲完杯中的酒,剩餘的不打算喝了。他的助理二十分鐘前終于搞定新的用車,但彼時他正與邊羽玩試酒的遊戲,也就沒回複,最終是到了該吃晚飯的點。
餐廳經理約已看出堯争的來頭,一早在手機上發過消息,這個時候在門口正跟一個衣着不凡的人彙報什麼。
“門外那人是我的合作商,她之前在協議上答應我,這種殿堂級的酒,如果我買到她一瓶水貨,她就願意讓我多抽兩成。”堯争手放在那瓶次等路易十三上說,“現在這瓶水貨,就成了本錢。”
玻璃門外,餐廳經理的身影遮擋住女人的臉,邊羽隻能隐約看到女人半身側影,看到她穿着一條粉色絨毛領長裙,頭上裹着頭巾。
兩人在門口說完話,餐廳經理讓到一旁,女人推開玻璃門笑着向堯争這一桌走來。
邊羽是見過這個人的,不久前在澳門霧鷹娛樂場裡,那個幫他兌到100塊籌碼的葡萄裔女人。那裡的服務生都叫她丁夫人。
丁夫人大概頗鐘意華倫天奴,今天同那天一樣,一身穿戴的都是這個品牌。邊羽記得丁夫人認得他的媽媽,那天她走前,說過他同他媽媽很像。她定是認識他母親,隻是他兒時從沒見過這個女人,那必定是他有記憶前,她們就認識了。
丁夫人笑着走過來,還沒走到桌子前,右手已經擡出要握手的姿勢:“堯先生,今天這麼賞臉?”
堯争與她的手輕握了一下,略寒暄幾句,轉而手指敲在那瓶水貨酒上:“之前和丁夫人簽的那份協議,還作數吧?”
丁夫人飛快瞥了眼那瓶酒,興許已明白他的意思,仍是面上做态問:“有什麼問題嗎?”
堯争倒出半杯來,遞到丁夫人面前:“嘗嘗看?”
丁夫人略是一怔,笑說:“哦,是這個原因啊。”她眼角瞟了眼站在身後的餐廳經理,笑臉又轉向堯争,“我相信堯先生你的品酒能力。答應你的事,我當然會做到。”
“Ok。”堯争放下酒杯。
餐廳經理半含胸,雙手捧着菜單走過來。餐廳經理心裡自然是在捏冷汗,丁夫人會數落他居然拿水貨來招待堯争,而他會去數落下面的人認不出堯先生。一個小差錯,得牽連這幾個人飯碗要不保。想到這裡,他捧菜單的姿态不由得更加拘謹起來,輕輕地将菜單放到桌面上,恨不能再恭敬個一萬分,細聲說:“堯先生,還有這位先生,請看菜單。”
邊羽将經理小心翼翼的神态收在眼底,便說:“謝謝。對了,幫我拿杯解酒的飲料吧。”
那經理說好,立刻走開了。他心裡暗自慶幸起來,這是邊羽給他的一個在丁夫人面前表現的機會。邊羽說要一杯解酒的飲料,他就得拿兩杯,因為堯争也喝了酒。并且他還得知道,要什麼樣的飲料更适合他們解酒,需做到細緻入微,才有将功抵過的可能。
丁夫人一隻手撐在桌上:“想吃什麼?晚上這餐我請。我們今天剛撈的波龍很不錯。”
堯争翻開菜單,看着邊羽問:“你想吃什麼?”
邊羽并不看那菜單:“一份海南雞,其他随意。”
堯争合起菜單,跟丁夫人說:“一份海南雞,其他的,就上丁老闆這裡的推薦菜吧。”
“好。我去跟廚房交代。”丁夫人拿起那本合上的菜單,往廚房方向走去。
這個時候,餐廳經理和此前上酒的那名服務生走來,服務生手上捧着托盤,盛着兩杯熱騰騰的茶和一盒藥。經理親自把兩杯茶一一端到邊羽和堯争面前:“這是菊花、決明子和葛根花泡的茶水,可以清熱和解酒。”跟着把托盤上的藥輕放在桌上正中,“這是有解酒酶的藥片。”
他們需得在丁夫人不在的時候方來做這些事,才不會有要在她面前表現的痕迹,過後丁夫人回來,看到桌上他們準備的東西,自然就能看見他們的工作。
經理兩隻手收在左胸下說:“有什麼事随時您二位随時叫我。”
邊羽應:“好。”
幾分鐘後,丁夫人回來,他們邊聊着天,那菜邊也上來了,第一道便是邊羽點的海南雞。經由丁夫人親自囑咐,菜色尤其不敢怠慢,雞肉看着是現燙後再由冰塊冷卻下來的。
他三人吃着菜,邊羽光聽他們聊些生意上的東西,除非堯争問取他一些建議,否則他是不答話。
吃到中途,邊羽起身去衛生間,出來洗手時,左右找不到擦手的紙。丁夫人不知何時也來衛生間,從女室裡走出來,順手從最右側的鏡子下方抽出擦手紙遞給邊羽。
“謝謝。”邊羽接過擦手紙,細細擦拭手背上的水珠。他的手容易幹,擦完之後需塗洗手台上擺放的護手霜,因此手上的水分需得擦淨。
丁夫人望着他的臉,笑容竟不由變得溫和慈愛,與适才面對堯争時的熱情客套之笑全然不同。她又打量一會兒他的個子,随後問:“我上次就想問你了,你是柳德米拉·林瓊的孩子對不對?”
邊羽擦手的動作放緩了,倏然心不在焉似的,在已幹的拇指背上來回擦着。好一會兒,他才擡起頭來問:“你認識她嗎?”他原本再見到丁夫人就想着要問這句話的,隻是之前丁夫人像不認識他似的,隻和堯争談生意上瑣事,他以為丁夫人早是忘記他,便沒想問了。卻想不到,現在丁夫人提起他母親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