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問!當你踩一個人的時候,什麼情緒最好品?
當然是對方的羞辱,難堪與反抗。
我志得意滿的笑容已經風幹在臉上了。踩了半天,reborn仍然是一副眉頭緊鎖深思熟慮的表情,甚至耐心地指了指角落的幾十個包裝精美的盒子,全部是這些年來幫我攢的禮物,讓我自己一個人去玩一會兒。
我:“……?”
好啊,這個王八蛋,真的還當我隻有十四歲,坐在槲寄生下拆着禮物就能把氣消了嗎?
“如果那裡沒有我想拆的禮物怎麼辦,”我感覺牙齒已經快咬碎了,“如果我想拆的禮物是你怎麼辦?”
我的鞋跟漸漸從他飽受淩虐的大腿肌肉,劃到他的兩腿之間,滿意地捕捉到他呼吸頻率打亂的聲音。
他終于不再淩遲虛空中的某個對象(很可能是他想象中的森鷗外)。
是的,他就不應該把目光從我身上移開。
“你不是有一大堆老派的規矩嗎,”我輕輕用力,感受着腳下的微妙變化。擡高腿太酸了,我把落腳點放在他皮帶下面的位置,露出一個純粹的笑容,“師德手冊有對這種事情做了規定吧,因為權力的不對等,老師不可以對學生出手什麼的。學生呢,學生可以嗎?”
“無所謂了,你也不是我的……”
我的脊椎一下子撞上黑色皮質椅背,雖然不疼,還是被磕得有點懵。已經不是我趾高氣揚踩他的姿勢了,reborn幾乎懸停在我上方,身體的陰影覆蓋了我的全部。我的腳踝被他握在手中,将我單側的大腿向上半身折疊,換句話說,我被他囚禁在自己的座位裡,他終于如我所願露出一抹暴虐的笑容:
“你真的不能老老實實坐下來聽講,是嗎?”
“不是我的學生這種話,我再也不想聽到了。”他輕描淡寫地說。
但顯然,這裡面沒有商量的餘地。他在對我下達通知。
我很熟悉他的表情。
無數次,我必須用加倍的暴虐來掩蓋臉上的疲憊不堪。
所以reborn也不是完美到沒有缺口的呀。
我順着他的縫隙往下鑿。
“你那麼忙,”我故作天真,“打五個電話都不接,何必還要再維持師生關系呢?”
“這是你為我量身定制的繩子嗎,”reborn問,“負罪感?”
“你以為你是誰?”我笑了,“一個上崗失敗的家庭教師,憑什麼認為有資格被我綁上繩子?”
Reborn提醒我,再說一遍我不是他學生的話,他就會打我屁股。這也算是他教學風格的一視同仁,我的兩個同門都被打過。
我:“?????”
我張了張口。
然後閉嘴了。
年長的男人笑了一聲,低頭撫摸我的臉頰:
“你信這個的,對吧?你很顯然也在貫徹這點。”
“什麼?”
“愛一個人就要控制對方,”他的手指劃過我的下颌線,然後是頭發,然後是耳垂,“那麼你憑什麼認為,我不會給你綁上繩子。”
“你不愛我。”我提醒他,被他捏了一下耳骨的邊緣,疼得憤怒地咝了一聲。
“那好吧,”他居然就這麼承認他不愛我了!狗東西!“你憑什麼認為我不是一個控制欲足夠強的人。”
“或者最起碼,我是一個小氣的男人。”
他似乎是想用鼻尖蹭我的耳根,男士古龍水的味道沉重到鋪天蓋地。有段時間,背着森鷗外我專門買過跟reborn一樣的牌子。這個王八蛋沒有一點殺手需要隐蔽的自覺,時常接受時尚雜志的專訪。
我沒有把雜志上他的每一張照片剪下來,貼在牆上用子彈射他的臉,沒有!好嗎?
我的呼吸開始急促了,因為不想發出聲音,不得不咬着嘴唇。他一定也察覺到了,怎麼會不呢?我們看起來像一對厮殺的怪物。但我也不敢動彈,這個距離我一偏頭搞不好就會吻在他的下巴。
很有可能,他每一個動作都是精心設計。
目的就是為了讓我主動吻他。
除非真的到了我想殺死他的那天,我會給他一個死亡之吻,否則别做夢了好嗎。
首先,我進門的時候根本沒有打量他的臀部和腰。
其次,我根本沒有daddy issue。
“彭格列的空房間那麼多,”他的笑聲輕輕噴在我的耳垂,我的指甲掐在扶手裡,“你憑什麼認為,我不會為你挑一間。”
“□□打發人來找你,就說你早就離開了。蠢綱會很歡迎他的學姐的。這些年我指揮他收集你的情報,有時候我太忙了,也會讓他去商店排隊買節日限定的禮物。他跟我一樣熟悉你的動态和成長,哪怕你們還沒有見過面。”
我:“……”
好的,這完全是藍胡子的房間劇情。
有一點——他怎麼敢在我面前主動提别的學生?是我不夠年輕有為,還是我不夠年輕有為?
“fuck you.”我忍不住罵髒話了。
“你最好說到做到。”reborn懶洋洋地說。
我:“……”
我一低頭,發現腳踝上一涼。是一條點綴着星星的銀色腳鍊,好歹是星星不是愛心,不然能俗氣死。别說還挺好看的…等一下——
“什麼東西?”
我氣急敗壞地推了reborn一把,他像靈巧的大型貓科動物那樣後退,雙手舉起,以示沒有威脅,轉身去吧台給自己倒酒,還問我要不要再來點兒:
“禮物。”
我摸了半天,發現搭扣是把迷你的鎖,腳鍊根本解不下來,反而把我的手指勒紅了。
Reborn說他很心疼,讓我别費力了。
我:“……”
鑰匙被他心情很好地晃了一下,釋放出晴焰燒成了豌豆大小的金屬粒,從敞開的窗戶彈進彭格列花圃。
我:“………”
“我讨厭你身上的那件耀武揚威的瓦利亞襯衫,”reborn輕飄飄地說,“别翻了,親愛的,袖口沒有徽章露出來,是材質。一切的情報都藏在蛛絲馬迹裡。我假設,你穿走了床伴的襯衫,今晚他就還要過夜?”
“不用告訴我是誰了,我不想免費殺彭格列的自己人。”
他打開了門,紳士地在帽檐比了一個動作,先我一步離開了辦公室:
“祝你有個美好的夜晚。”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