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田綱吉閉着眼睛,笑着向我讨要一個吻,把他的大空腦袋埋進我的肩窩,差點兒害我咬了一嘴他淩亂的短發。
我思考了三十秒。
我把他踢下了床,根據他的痛呼,應該有不止一枚圖釘戳到了他的屁股。
我從枕頭底下發現了兩把一模一樣的捷克槍,一把是我的,一把是他的。這種被同一個家庭教師經手的感覺十分微妙。仿佛讓他天然成為了我的共犯,也方便我有雙倍的彈量:
“解釋一下吧。”我面無表情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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澤田嗫嚅地表示,他從盥洗室回來路上,想幫我熄燈,因為太困了加上慣性思維,一不小心就睡了我。
從浴室到床不到十米的距離,他都能迷路。
放在以前,我會慣性進入[好沒用的男人- reborn什麼眼光-還是我最棒]的自己嬤自己。
我對年長男人的愛恨昨天一天消耗殆盡,暫時聽見他就頭疼。我趕緊打斷澤田的求饒,他可憐兮兮問我能不能别告訴鬼畜教師,因為後果一定是他吃槍子兒。
而且是生吞。
好像子彈煮熟了比較好下口一樣。
我被不悅地激起反叛之心:“我愛和誰偷情就和誰偷情,他管得着嗎?”
“呃,是這樣的,”他溫柔且珍重地注視我,“雖然這個要求很過分,真的不能隻和我一個人…就是…那個…嗎(我:偷情不燙嘴,謝謝,你這樣隻會越說越奇怪),學姐?”
再一次,我打量了他皺巴巴的白T恤和睡褲。以及他局促的臉:
“如果不想繼承彭格列,你不應該逃跑嗎?”
“你也不應該愛上我,”我難得好心地提醒,“你不會得到回報的。你隻會被我一起拉進混亂的漩渦。我唯一擅長的是毀滅。”我早就忘記如何正确地去愛一個人了。
如果澤田綱吉說,[我可以教你],我隻會把他從樓頂推下去。
可是他堅定地盯緊我的眼睛:“我不會再讓任何人告訴我,應該做什麼不應該做什麼了。這是我注視您的這些年學到的原則。”
“我也有能力承受毀滅。”
他走向了和Xanxus截然不同的包容我的道路。
Xanxus的理解力在于,他根本看不上我的那些小打小鬧。或許我會因為沖動之下殺死一個人,輾轉反側思考他該不該死之類的。那位大空哥隻會罵我胡思亂想,然後把我給炒了,沾沾自喜地覺得在幫我分散注意力。
澤田綱吉卻有一種安撫和幫助人歸序的氣質。
好的,我聽起來開始踩一捧一了。
“你想告訴我,昨天那個門童是怎麼回事嗎?”他慢慢地靠近,坐在了我身邊的床上。
“哦,”我說,“本來他沒有礙眼到我要他命的程度。我很生氣。是因為他的上線,也就是那個R字母開頭的男人(綱吉:“……”)膽敢指責我的守護者叛變了。”
“其實他拿我賺錢也不是一次兩次了,這是我們之間心照不宣的事情。我真的受不了R拿到了一點兒把柄,就趾高氣揚地問到了我臉上。”
“我真的很羨慕學姐,”十代目輕聲說,試探地把手搭在我的手背上,他的指腹跟我一樣覆蓋着薄繭,“同伴之間能做到這麼親密無間真的很難得。”
“你呢,你不是這樣嗎?”
他随後告訴了我,他那堆奇形怪狀的守護者的故事。起碼有兩個曾經試圖殺死他,一個根本不怎麼搭理他也拒絕跟他一塊兒吃飯的雲守,一個複仇者監獄的犯人。
“我覺得你真的很溫柔,”但是他到底是什麼時候跟我十指相扣的,我真的不明白,“居然連勞改犯都收留。”
他臉紅的表情也蠻可愛的。不是說臉紅耳熱勝過千言萬語嗎?綱吉君成功佐證了我的魅力,滿足了我的虛榮。
“昨晚我之所以不想回房間,也是不想看到我的守護者,”我繼續惡狠狠地說,“說到底,鬧劇有他的一部分責任。他收老登的錢,最起碼告訴我一聲啊。或者分我一點啊。”
棕發的年輕人安慰我:“其實首領和守護者之間有點摩擦也很正常。有段時間我也很生我岚守的氣。”
獄寺隼人嘛,我認識他。
澤田綱吉看着我們并排坐在一起的姿勢,同樣的平價寬松睡褲,以及床頭櫃的兩把捷克槍,突然含蓄地笑了:
“嚴格意義上,獄寺君背叛過我一次呢。我最終還是原諒了他。沒辦法,他是我的左手。”
“哦?”
一聽到我曾經嫉妒得面目全非的十代目,其實也是一個強撐着體面的人,内心像我一樣隐忍而堅定,我真的越來越欣賞他了。而且他對我還很禮貌,這可是絕無僅有的。以後再有人罵他軟弱,我第一個幫他殺人。
“細說,我親愛的學弟,細說。”
我鼓勵地捏了一下他的指節。
“學生時代,獄寺知道我有一個一直很喜歡的女孩子,”十代目輕輕道,“我跟他說過很多次,隻是我一廂情願罷了,不要去打擾人家。我猜他一方面是嫉妒,一方面是好奇,背着我主動去找了對方。”
“他态度不怎麼好,人家生氣不是很應該嘛,”我點頭,“所以人家就把他教訓了一頓。”
“從此獄寺就開始黏黏糊糊地跟在她身後了,”說到傷心處,十代目握痛了我的手,還好我是一個堅強的女人,“他會設計出現在有她的場合,挑釁她,甚至成功挑起了她的興趣。”
“可能連那位女性都以為,是她撩撥了他,而不是相反。”
而我越聽越熟悉,冷汗快要流下來了。他扣住我的脈搏不放,傾聽着我局促的心跳,澤田綱吉的心依舊保持着不緊不慢的頻率。
“就這樣,身為我的守護者,獄寺明知故犯地留住了她一段時間。”
澤田綱吉輕聲問:“學姐來評判一下,我的岚守是不是很過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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