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松栩被風沙迷了眼,急忙收回視線,将被吹散的發絲别至耳後,又攏了攏大衣領口,抿唇不言。
原來,今天是她的生日。
見狀,徐汀雲從單肩弓箭包裡掏出圍巾,自然地套在華松栩頸間,繞了兩圈,系了結。
“幹淨的。”他說。
“謝謝。”嗅到洗衣液清爽的味道,華松栩摸了摸,線織得很密、手感很軟,也很暖。
買機票的時候,華松栩填了身份證号,想必是徐汀雲看到後留心記下。
她自己都忘了。
徐汀雲背好包,揚揚手機,笑意不減,“打過車了。今兒徐哥帶你體驗童年三件套。”
三件套第一件,大名鼎鼎的東湖溜冰場。
臨近年關,加上離關門時間不久,溜冰場上遊客三三兩兩,沒有往日人山人海的盛況,多了幾分閑适。
徐汀雲自己穿冰鞋,又租了個小冰車,摁着一臉嫌棄的華松栩坐好,“出發了啊!”
“不是要自己滑——”
還沒說完,徐汀雲拉着繩嗖一下就竄了出去,堪比寶馬拉車,格外有勁。
華松栩脊背哐叽撞上硬邦邦的金屬欄杆,生疼,想讓慢點但看他滑得開心,轉而說:“注意安全。”
“沒事!”徐汀雲還顧得上回頭看她,“風大,圍巾系緊!”
風确實挺大,畢竟小夥子一身使不完的牛勁,拖車滑得比旁邊牽手的小情侶都快。
華松栩打了個哆嗦,把徐汀雲綁的圍巾解開,像狼外婆一樣裹在腦袋上,這才暖了不少。她将整個臉埋在徐汀雲的氣息中,又看了眼他的背影,終于笑了。
這家夥是早有預謀,不然怎麼專門戴了圍巾。
冰刀滑過冰面格外絲滑,偶爾遇到凹凸不平的地方微微颠簸。華松栩仰頭,一朵雲恰好映在她的瞳孔之中。
原來,今天是她的生日。
她都快想不起上次過生日是什麼時候了。
十七歲?十八歲?
十年,就像這朵雲,眨眼間就會被風吹散。
忽然,一股巨大的拉力從左邊襲來。
華松栩一驚,急忙坐直,發現徐汀雲不知道什麼時候向右猛刹停止,冰車随之開始繞圓心的圓周運動。
她失聲:“喂!”
徐汀雲回身,兩手抓住了冰車的扶手,順勢倒滑了幾米穩穩卸力,“怕了?”
華松栩被圈進徐汀雲和冰車的狹小空間裡,眼前是他明晃晃的笑意,眯眼道:“滑挺好啊。”
“這可是我小時候最喜歡的保留節目,隻有生日我爸才肯這麼跟我玩。”徐汀雲小聲,“你不喜歡的話就不玩了。”
華松栩默了默,從袖子裡伸出一根手指戳戳他的胳膊,“松開。”
“不想松。”徐汀雲撇嘴。
方才一通猛如虎的操作已經吸引了不少目光。這會,清俊幹淨的男孩彎腰搭着冰車,雖然是居高臨下但笑意盈盈難掩寵溺。清冷飒爽的女人靠着椅背,雖然是擡頭仰視但氣定神閑難掩倨傲。簡直是姐狗文學的現實版,回頭率滿分。
華松栩咬牙,“趕緊,人家都在看!”
徐汀雲想說看就看,見某人目光幽冷,這才不情不願地直起身。
華松栩終于能喘口氣,見徐汀雲腳踩冰刀站得極穩,難得生出了好奇心。她撐着扶手起身,正想說她也去租冰鞋自己滑,人就已經醋溜出去了。
徐汀雲眼疾手快去拉,華松栩失去重心本能去抓,好巧不巧兩隻手穩穩相遇。
借了把力,華松栩憑借優秀的平衡能力立刻站穩,“鞋不行,不抓地。”
習慣登山鞋大V底的摩擦力,忽然換騎士靴,還真沒心理準備。
剛說完,她感覺有點不對勁。怎麼兩人手牽在了一起?
華松栩第一反應是——這都第幾次了?
徐汀雲第一反應是——這是我們第一次牽手哎!
他本能想要将那隻柔若無骨又有些冰涼的手包裹于掌心,但這樣太登徒子,可他又舍不得松。他剛就說了,不想松。
華松栩睨着那隻拉着自己的大手,勾了勾手指,“我要坐下。”
徐汀雲哦了一聲,扶着她坐回冰車,才不情不願的松開,“不玩了?”
“不玩了。”華松栩看他一頭薄汗,有點于不忍心,“三件套,下一個。”
“成。”徐汀雲拖着冰車往出口滑。
華松栩從沒玩過滑冰,真要玩少不了和剛才一樣的場景。兩隻手有了溫差,她活動暖和的那隻,再回想小徐方才的反應,輕笑了一聲。
當徐汀雲遞過來一根圓潤飽滿色澤晶瑩的糖葫蘆,華松栩又笑了。
“好吃,二十多年的老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