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拉在科林的千恩萬謝中面無表情地挂斷了電話。

這個世界終究是對我下手了。

連作業具體是什麼都不知道的萊拉戳開了手機備忘錄。

“萊拉·佩頓”對自己的内心一點都不坦誠，但涉及到學業的任何問題，她都事無巨細地記在了備忘錄裡。

萊拉先是驚喜地發現“萊拉”每天都在按部就班地完成作業，但一秒之後，萊拉又絕望地看到1月26日——也就是今天——的待辦事項裡有“數據分析小組作業（8/9）”這一項，且前面有個待打鈎的小方框。

提前寫好作業才是一個好學生應該做的，“萊拉·佩頓”！

大概是萊拉盯着待辦事項太久，瑟維斯忍不住出聲[這不是快完成的作業嗎？]

女孩打開電腦，翻出标有這項作業的文件夾。

【不要說快完成了，就是把最後一步放我面前，我也是一點都不會。你難道要幫我寫嗎？】

[……請不要為難一個沒有任何權限的客服，你可以先做能寫的部分。]

【那我隻能寫學号了。】

萊拉快速浏覽着屬于上一個“萊拉”的作業，意識到除了完美诠釋“從入門到放棄”外，她什麼都幹不了。

所以她選擇打開浏覽器。

輸入“zha毀學校的量刑”。

[……]

*

布魯德海文，迪克·格雷森的公寓。

在昨晚又送一名罪犯進監獄後，迪克照例在淩晨翻窗回家，他摘下面具，露出那雙讓無數人尖叫的藍眼睛，又把短棍随手扔在地闆上，很快，踢翻無數混蛋的靴子也緊随其後。他剛把身上的緊身衣脫一半，屬于格雷森警官的鈴聲忽然響起。

萊拉·佩頓？

迪克的腦海中再次出現了那隻有着圓滾滾眼睛的海豹。

“早上好，萊拉。我記得你昨天已經出院了？”

“早上好，迪克。我已經回學校了。”對方的聲音讓迪克想起快三天沒睡覺的提姆，“有個學業上的問題想請教你……你選修過數據算法與分析這門課嗎？”

“我這門課的成績還不錯，你遇到什麼困難？”

萊拉大緻說了一通自己的作業，前兩個詞還特别加重了音節：“車禍以後我一直覺得腦子不好使了，就差最後一部分完成不了。可以請你幫忙嗎？”

迪克思索一會兒，覺得這項複雜的作業在電話裡一時半會講不明白：“……我們見個面吧，就在你們學校附近的貝索爾特咖啡館*怎麼樣？”

“太感謝了，迪克。”

迪克聽着電話裡的忙音，覺得自己或許，不，确實是被道德綁架了。

*

[你想到的好辦法就是麻煩每天加班熬夜的警察？你對得起格雷森每天給你這位空巢大學生發的關心信息嗎？]

【我相信他會對通訊錄裡每一位受傷的姑娘噓寒問暖，】冷酷的萊拉不為所動，【而且拆我手機的，不是迪克就是夜翼。】

自從萊拉知道這是個超級英雄滿天飛的世界以後，她的部分思路和大都會的某個高智商光頭不謀而合。

她敬佩這些為普通人挺身而出的義警，但暫時不會付出自己所有的信任。

而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解決關系到她未來轉院的作業。

等萊拉抱着電腦和資料到咖啡廳，就看到迪克正在和一位打扮火辣的姑娘調情。

更正，看樣子是被迫調情。

“不好意思，我來遲了。”

萊拉把電腦放在桌上，等着身穿未來關節炎預定套裝的姑娘知趣地挪位置給她。

但對方似乎沾在椅子上了，不僅沒有離開的意思，還向迪克的身上靠了靠。

迪克有些尴尬地讓自己的手臂離開對方豐滿的胸部：“抱歉，阿曼達。我和萊拉有約。”

阿曼達立刻充滿敵意地上下打量起萊拉，向迪克嬌滴滴地抱怨：“沒想到你喜歡這樣的，她的衣品也太差了。”

萊拉穿的是“萊拉”的衣服，雖然款式略顯老土，但勝在幹淨整潔。這也是萊拉看到衣櫃裡的衣服時沒有把它們打包捐出去的原因之一。

另一個原因也很簡單，開源節流嘛。

DDL的壓迫讓萊拉為數不多的耐心被耗完了，她直接坐到阿曼達旁邊，轉頭看着她：“我們要做小組作業，你要一起嗎？”

萊拉的發音有一種不同于一般人的腔調，她的咬字清晰，每一個音節在唇齒間似乎都帶有輕輕的回響，讓人忍不住在意她究竟說了什麼。

阿曼達這才注意到女孩有着一對好看的淺灰色眼睛，微微下壓的眼皮改變了原本的眼型，讓那些濕漉漉的漫不經心化為近似調情般的缱绻。

不知道是被這種缱绻蠱惑，還是理解錯了“小組作業”的含義，阿曼達期待地回應：“當然可以‘一起’。”

“是嗎。”萊拉陡然收回目光，打開電腦正色起來：“我們需要解決這個算法，對這部分你有什麼看法？”

阿曼達：“…………”

迪克一臉“學到了”的表情望着急匆匆離去的阿曼達：“哇哦，原來還有這招，你可真受姑娘歡迎。”

“不及你的十分之一。”萊拉快速結束了大家的互相吹捧。

半小時後。

迪克有些崩潰地問萊拉：“你真的拿到哥譚大學的全額獎學金了嗎？要不你先告訴我你會什麼？”

萊拉崩潰程度更甚：“我什麼都不會！”

明明“萊拉”把過程都列好了，但萊拉就是……不明白。

[……這很難嗎？]，瑟維斯實在看不下去了，[我直接把答案告訴你吧……]

“我直接把答案告訴你吧。”迪克不忍地看着趴在桌上的女孩。

“不行”，女孩悶悶地回答，“隻有搞清楚這些問題，我之後才能順利擺脫他們。”

迪克聽完萊拉的轉院要求，再想想對方對作業的無知表現，再度懷疑身體沒受多大損傷的代價可能是用腦子來付的。

“我覺得車禍造成不了你的情況。”

“嗯……但是感謝車禍，讓我知道原來我喜歡的是新聞。”

迪克委婉地建議：“你可以找教授商量一下，我記得哈勒德大學的教授應該不會這麼不近人情。”

萊拉回憶了一番早上科林颠三倒四的話，鄭重地問：“格雷森警官，如果我因zha毀學校入獄，能因為自首态度良好而減刑嗎？”

迪克：“……”

“我們還是看一下這個算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