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奴,不敢妄言。”
“讓你說就說,”安帝收起手,“朕又不會吃了你。”
“是。”王宏光開口,“于大人雖為刑部尚書,官階比戶部侍郎孫大人高半級,但兩人在戶部實則相互制衡着。于大人雖然察覺到了案情的蹊跷,但種種制約讓他不好幹涉孫大人那邊的動作。為了四位記者的清白,他及時将此事上報,交由陛下定奪。”
“不好幹涉…”安帝哼笑一聲,話題一轉,“你覺得,無間社那四隻妖是清白的嗎?”
“老奴不敢妄言。奴才隻是覺得,觀無間社立社以來所書文章,四名記者不像是會做出此等惡事之人。”
聞言,安帝背過手,悠悠往外走:“你何時也變得這麼油嘴滑舌了。”
“老奴所言,句句真心。”
安帝所過之處,太監婢女齊齊行禮。走到門外,望着晴朗的天空,安帝若有所思地說:“朕,是不是該敲打一下朝中那些不安分之人了?”
王宏光“哎”一聲,欠身說:“全由陛下定奪。”
所有人都能看出來這位陛下很是看重無間社,但還是有人敢越線試探,王宏光心内歎息。許是陛下“仁君”的稱号由來已久,久到他們都忘了一句話——
伴君如伴虎。
*
京都街頭上,人來人往。
西市的幹道上,一家不知做何營生的店鋪内走出一個夥計,懷裡抱着一摞紙張。門口的其他夥計,見狀接過他分發的東西,向着街道各處走去。
待懷裡的東西都分發出去了,那夥計對着街上揚聲吆喝起來。
“和順社今日開張!和順社今日開張!”
四周的行人向此處門口投來好奇的目光,還有不少人駐足在門前。
見狀,夥計示意台階下候着的人可以點炮了。伴随着震耳欲聾的爆竹聲以及彌漫在空氣中的滾滾硝煙,他揚手一扯懸在頭頂的紅布。
閃耀的黃橙色火光中,紅綢布飄揚着落下。匾額上“和順社”三個鎏金大字看起來威嚴而氣派。
待爆竹燃盡,夥計高聲宣布:“今日和順社開張!每領一份報,送五個銅闆!”
“五個銅闆?”
“真的假的?”
“不要白不要,走,我們去看看。”
“走走走。”
……
沒多久,街頭上派報的夥計面前排起了長隊。
“我領一份,五個銅闆?”
“給,您收好。”
“我也要一份!”
一個路過的書生不明所以,拉住一個剛領完報的一名男子問:“這位大哥,這是在發什麼呀?報紙在今早不是已經發過了嗎?”
“诶,這不是《京城日報》,是什麼…《和順日報》。好像西市新開了個和順社,也開始做報紙。今日他們開張,說領一份報紙能拿五個銅闆。這天上掉餡餅,不要白不要,你說是不是?你也去領一份呗。”
“大哥,你能借我看一看這報紙嗎?”
“看吧看吧。”
接過男子手中的報紙,書生細細端詳了一遍上面的内容。看到什麼,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無間社四名妖籍記者被刑部帶走……”
*
“什麼和順社?”林楓接過顧言手裡的報紙。
“這是今天剛開張的報社派人在街上分發的報紙,領取的人可以拿到五個銅闆,不少人都去領了。我看這上面的内容,版面安排幾乎和我們《京城日報》一模一樣。但是寫的東西……”
“無間社四名妖籍記者被刑部帶走,疑似卷入殺人嫌疑?”林楓氣笑了,“這不瞎寫嗎?他實地調查了嗎?采訪了嗎?聽聽路上人說的傳聞就能提筆寫新聞了?”
“你先别生氣,”顧言擡手給林楓扇扇風,“先仔細看看報紙上的内容。”
林楓舒了口氣,重新展開手中的報紙。細細看過一遍,她無語地笑着搖頭。
“還真是各個闆塊都和我們大差不差。這寫的也是注水的東西,看似說了一堆,其實都隻有一句話,真的實的什麼都沒有,全是意識流。”
“什麼叫意識流?”
“就是腦子裡怎麼想的就怎麼寫,一點不管和實際有什麼關系,全是他的心理活動。”林楓翻到報紙背面又看了看,疑惑地喃喃,“…這怎麼沒有今早轟動京都的那個新聞呢?”
想到什麼,林楓眸光一沉,攥緊了手中的報紙一角:“又是仇妖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