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喜笑顔開:“來了來了!”
靈晔剛伸出手,想直接帶她飛到二樓,她便已經拎起裙子跑了。伸到一半的手又收回來,他淡定地踏空而上。
南山跑到二樓時,靈晔已經在主位上坐下了。
“你怎麼上來這麼快?”南山驚訝地問一句,沒等他回答,便被滿桌子的美食吸引了,“哇!這都是什麼?這個紅的是什麼?是花嗎?這也能吃?這些都能吃?”
“……又不是什麼稀罕物,咱能别這麼大驚小怪嗎?”止參嫌丢人。
南山白了他一眼:“對不起了,這些對我來說就是稀罕物,不想讓我大驚小怪,就别帶我來啊。”
“你還挺嚣張。”止參氣笑了。
南山捏起一塊荷花酥,咬了一口後心滿意足:“太好吃了。”
一回頭,發現靈晔正盯着自己看,南山猶豫一下,挑了塊漂亮糕點給他:“吃嗎?”
靈晔微微一怔。
止參嘁了一聲:“别獻殷勤了,我家少爺不到飯點是不會吃東……”
話沒說完,靈晔就接過糕點咬了一口,止參直接傻眼了。
“你說什麼?”南山剛才沒聽清他說的話。
止參無言良久,正準備說話時,一道嬌俏的聲音傳了過來:“貴客們屈尊而來,奴家有失遠迎,真是失禮了。”
南山循聲看去,便看到一個花枝招展的漂亮女人笑盈盈走了過來。
“誅月閣的老闆,豔鬼。”止參随口介紹。
豔什麼?南山沒聽清,乖乖打招呼:“老闆好。”
“這位便是少主的凡人未婚妻吧,生得還真是清純可人。”豔鬼笑了一聲,突然俯身貼向南山的脖頸,用力吸了一口氣,歪頭,“奇怪,怎麼沒有生魂的氣息。”
南山吓一跳,連連往後退,卻不小心退到了靈晔的懷裡。靈晔擡手扶住她的胳膊,冷淡地看向豔鬼。
豔鬼被他看得神情一僵,尴尬又膽怯地解釋:“抱歉,就是一個沒忍住……”
靈晔面無表情,似乎不打算就這麼揭過。
止參察覺到氣氛不對,當即出來解圍:“豔鬼,你這一見生人就貼上去聞的毛病,是要改改了。”
“是是是,奴家該死,奴家自罰三杯,向少主夫人賠罪。”豔鬼幹笑着舉起杯子。
南山方才雖然被吓了一跳,但也沒有太過被冒犯的感覺,一看大美人要因為自己罰酒,趕緊伸手去攔:“不用不用,就是聞一下而已,沒必要罰酒。”
“應該的應該的,都是奴家的錯。”豔鬼誠惶誠恐。
南山繼續攔:“真不用真不用……”
“要的要的……”
兩人推攔間,酒杯落地,南山趕緊去撿。
“你們倆耍猴戲呢,”止參笑罵,“既然少主夫人說不用了,那就免了你的罰酒,下去吧。”
豔鬼偷偷看了靈晔一眼,見他沒有阻止的意思,默默松了口氣,又一次笑得風情萬種:“是,奴家告退。”
豔鬼低着頭離開,止參繼續看美人跳舞,靈晔低頭,看到南山還保持撿酒杯的姿勢,便伸手戳了一下她。
南山猛地擡頭,發現是靈晔後默默松了口氣。
“你怎麼了?”靈晔看出她不對勁。
南山抿了抿唇,從桌下鑽了出來,再次打量這間金碧輝煌的酒樓,隻是與之前的好奇驚豔不同,這一次的她充滿防備和警惕。
靈晔眉頭輕蹙,靜靜看着她,直到她偷偷扯了一下自己的袖子,他立刻配合地低下頭。
“接下來無論我說什麼,你都要保持淡定,千萬别讓人看出有什麼不對勁。”南山面色凝重道。
靈晔微微颔首,也學她壓低聲音:“好。”
“我撿酒杯的時候,發現老闆……就剛才那個老闆……她沒有腳。”南山深吸一口氣,攥着他袖子的手漸漸泛起潮氣,“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她應該是個鬼。”
靈晔:“……”
“還有跳舞的這些人,你發現沒,她們也沒腳,”南山越說,聲線越緊,“明知道你是冥界少主,還敢這麼嚣張地出現在你面前,說明什麼?說明她們根本不怕你!她們為什麼不怕?因為她們很厲害!都是厲鬼!”
靈晔:“……”
“怎麼辦怎麼辦,現在該怎麼辦……”
眼看她急成了熱鍋上的螞蟻,靈晔神情愈發微妙,很想問問她來冥界這麼久了,到底知不知道冥界的‘冥’字是什麼意思,隻是話還沒到嘴邊,手指突然被她用力抓住。
“你打得過她們嗎?”南山剛才光顧着緊張,忘了問最重要的這件事。按道理來說,神仙是比鬼厲害的,可世間之事有時候也沒那麼講道理,所以她才會如此焦慮。
靈晔沉默片刻,搖頭:“打不過。”
南山倒抽一口冷氣。
靈晔唇角浮起一點弧度,剛想說騙她的,她與他交握的手就突然變成了十指相扣。
“我數一二三,我們一起跑吧。”她眼神堅定,像要帶着一腔孤勇私奔。
靈晔神情微動,問她:“要是跑不掉呢?”
南山怔了怔,好一會兒才艱難開口:“那、那我來負責吸引他們的注意力,你先跑。”
其實她更想讓靈晔吸引注意力,可惜她一個凡人,跑出去也不認路,不知道怎麼回滄瀾宮求救,倒是靈晔,就算打不過這些厲鬼,身手也是不差的,完全可以用最短的時間搬來救兵。
“你一定要早點回來救我啊。”南山一想到自己被厲鬼包圍的場景,不由得悲從中來。
靈晔定定看着她泛紅的眼角看了許久,突然擡手撫上心口。
南山不解:“你怎麼了?”
“心跳有些急促,”靈晔蹙眉,“可能是近來沒有按時藥浴的緣故。”
誅月樓樓頂,倚在瓦片上賞月的男人突然笑了,月光一樣傾瀉的銀灰長發随着身體顫動,露出幾縷火紅的發色。
他随意地擡手托着後腦,華麗的衣袖下滑露出手腕,紅色的姻緣線也若隐若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