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容顔還是因為不放心,到四樓教室門口去等卓安言了。
他來得太早了,現在距離下考還有半個小時。他站在門口,避着監考老師的視線偷偷往裡望。
卓安言戴着耳機,認真地盯着電腦屏幕,林城藝也是,他沒有不停地流鼻涕,也沒有把手伸到桌兜裡去抽紙,至少在容顔觀察的五分鐘裡,都沒有。
對哦!容顔回過神兒來,原著裡,是因為卓安言在主角生日當天把林城藝推下水了,才導緻林城藝生病感冒的,但是因為不想挂科,所以還是強撐着病體來考試了。
考完試後找人毆打卓安言也不僅僅是因為舉報他作弊,更多的是當時被推下水的報複。
三觀正的主角怎麼會因為被誤會作弊就打人呢。
這輩子,卓安言沒有去參加主角的生日宴,自然也就沒有把林城藝推下水,林城藝自然也就不會感冒,更不會有後面的事情了。
也就是說,從容顔沒有去世那天起,這個世界的劇情就被更改了,随着偏離主線的部分越來越多,這将是一個全新的故事了。
容顔拍了下腦袋,完了,他唯一的特異功能,預測未來,現在也沒有了。
不過,如果能就此讓卓家和秦家保持距離,也挺好的,這樣卓家也不會兄弟雙亡了。
他開心地在門口搓着拐杖。
卓安言總感覺有人在盯着他看,下意識擡頭,注意到門口的容顔,開心地揚起臉沖他笑了笑。
“别站在這裡。”監考老師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繞到容顔的身後了。
容顔猛地一震,幸好有拐杖扶着他。
“不好意思。”監考老師沒忍住,笑出了聲,“不要站在這裡,會影響他們考試,隔壁有空教室。”
“哦哦,好的。”容顔沖着卓安言眨眨眼,然後就在監考老師的指引下坐到了另一間空教室。
容顔盯着監考老師的背影,盯了許久,直到老師回到教室,消失在他的視野裡,他才慢悠悠地收回視線。
如果說他和原主還有什麼不同,那就是年齡了。
在原本的世界裡,他隻有十八歲,剛上大一不久,都沒熬到升大二的暑假。
初高中壓抑的升學氛圍,讓學生和老師都瘋了,他從小到大的學習生涯中,就沒見過聲音平緩,脾氣溫和,不發号施令的老師。
聽說大學裡會有這樣的老師,他苦兮兮地等着,盼着,好不容易考上了大學,結果根本沒過幾天好日子。
他撐着頭,如果他室友突然聽到他去世的消息,會是什麼反應呢?
當當當,漂亮的手指微微彎曲,用它的指關節敲響了桌子。
容顔擡頭,還以為會看到卓安言,卻吓得掉了半個肩膀。
卓寂言扶住他,防止他從凳子上摔下去。
容顔低頭,裝作不經意地掃了一眼他懷裡粉色的薔薇花,移開視線,沒有很想要地道:“好漂亮的花。”說完,連忙谄媚地笑起來。
應該是給弟弟的吧,慶祝弟弟考完英語。
他高考完的時候,哥哥也拿了一束花站在學校門口等他,不過是向日葵。
他又裝作不經意地掃了一眼。
“好看嗎?”卓寂言随手把花一扔,正正好扔到了容顔的懷裡,“不要了,給你吧。”
“啊?”容顔的笑容止住了,嘴巴張得能塞下一個燈泡,下意識問出口,“就因為我說喜歡嗎?”說完他又覺得這話不對,慌亂地閉上了嘴,低下頭。
卓寂言這麼有錢,覺得普通人不配和他喜歡同一種花也說得通吧。
卓寂言不明白他又哪裡不得勁兒,所以沒有說什麼。
容顔的嘴角越來越向下,拿到了想要的花也沒什麼開心的。他怕被卓寂言看出來,把頭埋在花束裡。
卓寂言沒哄過人,但是養過弟弟,他知道小孩子喜歡聽“這是給你的禮物”,至少他弟弟是這樣的。
他看着容顔的神色,在心裡組織了半天語言,最後還是沒有說出口。
眼淚打在粉色的花瓣兒上。
容顔慌了神,生怕被瞧見,把脖子放得更低,露出白色修長的頸部,沒有頭發和衣服的保護,他們坦坦蕩蕩地裸露着,像是冬天被陽光打着的桦樹。
“哥。”卓安言走進教室,看到兩個人都在,驚訝地挑了下眉毛,“這不是今天早上花店送來的嗎?他們店裡最貴的品種。”
他走過去,喜歡地撫了撫薔薇的花瓣兒,“我問你要你還不給我,我還以為我要有嫂子了,原來是給容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