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欣怡竟然在這，這是什麼修羅場。

他剛打算避開那幾個人關上門，就聽到經紀人在走廊大喊了一聲周小姐，她扭頭看過來，避而不及地和他對視上了。

“時慈？”周君瑤輕挑嘴角一笑，看了眼一旁的李欣怡，附在她說了幾句，朝時慈的方向走過去，徑直推開他面前的門，往裡撇了一眼，看見裡面的譚宗明，意味深長地看着時慈說道：“他倒是有閑心，來這看演唱會？還是陪人？”

時慈并不回答，隻是微微一側身子，客套地喊了句：“周小姐。”

譚宗明聞聲擡頭，見到門口來人時，蹙着眉合了手機，閑散地靠在椅背上，修長的雙腿随意疊搭着，冷漠地打量着門口的周君瑤。

經紀人有點意外地說道：“幾位認識呀？”

周君瑤并不搭理，拎着包款款地走進屋裡，在他的注視下坐在一旁的沙發上。

她笑盈盈道：“你今兒個怎麼想着來看演唱會了啊？我記得你不愛湊熱鬧的。”

譚宗明看着她那副刻進骨子裡的端勁，移開了視線，他太清楚周君瑤這種人真要是不知道點什麼，此時在這見到他，必然是很意外，他收了手機起身俯視了她一眼，平靜地諷刺道：“明知故問這一點，你扮不來周君瑤。”

周君瑤被說中了，有點氣急：“我扮不來什麼了？就準你大動幹戈地陪人來看這玩意，不準我問問了？”

譚宗明輕笑了一聲，手揣在兜裡：“那你應該也記得，我讓你離她遠點吧。”

周君瑤瞬間記起在蕭卷面前出醜的那次，又看見門口站着的幾個人，無地自容的尴尬感油然而生，厲聲道：“看什麼？把門關了！”

時慈并不為所動，看向譚宗明。

“别找事兒。”譚宗明瞥了眼她，随即邁步往門口走去，不理會後面的人在喊他的名字。

經紀人看勢頭不對，連忙笑着跟上去，解釋道：“Jackson這幾年不在國内，今天來的人多了點，我給你和您的朋友安排好了位置，人少不擠，就是内場的需要站着，你看要不要給你換外面第一排的位置，這樣可以休息。”

“她們過去了嗎？”譚宗明捏了捏後脖頸，将手機遞給時慈。

“過去了過去了。”經紀人點點頭，順手拉上路過的兩個工作人員，吩咐讓他們跟在譚宗明一旁，防止人擠人不安全。

譚宗明看了眼，擺擺手：“不用跟着我。”

“那位置？”經紀人随即遣散了那兩人，看到外面人山人海的現場，還是擔心眼前這人一會再有什麼不滿。

時慈接過話：“不用了，麻煩您了。”

觀衆都在陸續往裡進，内場的人已經優先排隊進來了，散布在舞台前方一圈，放眼一望，全是些青春洋溢的小姑娘。

譚宗明掃視了一圈，看見了人群中沈恬，倏然視線頓在坐在第一排的李欣怡，嘴角勾起一抹諷刺地笑，倒真是如這個經紀人所言，來的人夠多。

連裴家那位都在秦城住下了，李晖倒是在周家的暗箱操作下還在取保候審。

……

沈恬顧着和陸意涵邱瑩瑩拍照，并沒注意到身後站了兩個人，以及身後看台上兩道緊緊注視着她的目光。

直到開場，人一出現，尖叫聲四起，現場熒光棒的色彩和舞台的視覺元素，一切交織在一起，彙聚成一片閃耀的星海。

現場的歌聲是耳機傳達不出情緒，所以才會有人不遠萬裡，見心中所愛。

譚宗明沒有打擾站在前排的正滿臉洋溢着笑意，因為見到喜歡的偶像開心到忘卻四周，每一寸身影都融在震耳欲聾的聲音中，跟最初他見她時一樣，人海中，他一眼便認出了她。而他也隻希望她能一直做個無憂無慮的小姑娘，做自己喜歡的事就好。

他悄悄留下一張照片，垂着視線看向手機。

幾首歌下來，Jackson主動邀請台下的觀衆上去互動，他随手點了一位人群中的女生。

前排的一行人紛紛轉身往後看去，沈恬也好奇是誰這麼幸運，随着衆人擡眸向後尋找，卻看見了人群後方的熟悉的人影。

她總能一眼在人群中看見了譚宗明，不知道是他與生俱來的出衆氣質，還是為何。

但是她沒想過今天也能看見他。

譚宗明聞聲将視線從手機上挪開，正好撞上沈恬盛滿細碎星光的雙眸，兩個人視線撞在一起的一瞬，不見了所有的嘈雜，隻有自己胸腔左側的心髒，亂了。

他們的對視似乎有一輩子那麼久，彼此都難掩眼底複雜的情緒，那時候，誰都說不清是克制的愛意還是什麼。

中間隔了幾行人，沉默對視了許久後，随着被點名的女孩上了台，人群的目光都集中回舞台，譚宗明見她低頭跟陸意涵說了兩句後，穿越人海正往他這個方向走，笑着走上前扶住她的胳膊。

“怎麼不在前面待着？”

沈恬用手指理了理被擠亂的頭發，踮着腳附在他一邊說道：“看見你了啊，而且你怎麼也來這了。”

“今天有空，就陪你一起。”譚宗明看着她滿手的小物件，順手接過她拿不過來的手機。

時慈瞥見周君瑤就在不遠處的看台邊，虎視眈眈地望着看，避開視線自覺地挪了個位，擋在兩人身邊。

沈恬好奇地問道：“那你怎麼不和我說一聲？”

“猜你沒空看手機，就打算結束了再喊你。”譚宗明淡淡一笑，看着前面湧動的人群，将她攬進懷裡。

沈恬笑嘻嘻地調侃起來：“我怎麼不知道你這麼好？”

譚宗明笑道：“這就好了？”

沈恬的視線從舞台移到他身上，打趣道：“你那麼忙，能來這多稀奇，你說是吧時秘。”

時慈贊同的點點頭。

譚宗明笑了笑，也沒再說話了。

看台上李欣怡随着周君瑤的視線望過去，看見了場内的幾個人，若有所思地撇撇嘴，“我去，這兩個人還在一起呢？”

周君瑤睨了她一眼，收回了目光，“你最好避開他一點。”

李欣怡不屑地“哼”了一聲。

她自然知道如果不是看到傅懷琛和譚正廉的面子上，譚宗明這人不會那麼輕易放過他們家，即便不是她得罪了沈恬，他早就暗中調查過他們李家和周家私下的一些利益往來，以此來威脅周轶來，沈恬不過是個導火線罷了。

她即便不甘心李家在這場無聲的戰争中做了炮灰，可到底暗地裡背靠周家，明面上又受制于譚宗明，她不敢怎麼樣。

演唱會持續了兩個半小時，結束時，經紀人的助理走來邀請他們一起去吃飯，是和一些合作方的慶功宴，沈恬的确沒什麼興趣參加，就讓陸意涵和邱瑩瑩去了。

譚宗明自然也婉拒了邀請，随着她一起走出會場，兩個人一前一後，時慈就跟在他們身後，順着人流往出口走。

外面滿是排隊接人的網約車，開開停停地一片堵塞，那些司機根本不顧後面按喇叭的車，沒有道德的直接橫停在馬路邊。

時慈聯系司機和工作人員也沒法，隻能硬着頭皮說道：“咱們可能得往前走走了，車實在進不來。”

沈恬大方地替他回答：“沒事。”

譚宗明看着她意猶未盡地興奮，倒也沒說話，隻是笑了笑。

回去的一路上，沈恬都在翻看手機裡的照片，無心跟旁人說話，直到下車樂呵呵地沖他們擺擺手，就跑進了小區。

譚宗明目送了她離開後才吩咐司機回公司，她下車後，時慈就把平闆遞過來，讓他過目那家公司發過來的最新進程。

談判效果并不好。

他粗略地浏覽了一下上面地文字，屏幕的光線刺的他眼角酸痛，加上剛剛站在現場時間太久，渾身乏累，将平闆關了丢在一旁。

熱鬧過後的孤獨感尤甚。

深秋後的上海，樹枝幹枯蕭條，樹上零星的殘葉也是萎靡地挂在樹枝上欲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