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譚宗明在停車場找到她時,她已經收拾好心情跟沒事人似的坐在那看天空,仿佛真的是在賞月,而他一如既往冷靜地解釋了剛剛發生的事情,隻不過還是那句,說是認錯人了。
可能是真的,也可能是他懶得想理由。譚宗明的那些她第一次就見識過,能接受到現在就别再矯情。
沈恬沒再去計較這些,但心裡還是不免閃過一絲難過,心跟着沉了一下。卻還是好整以暇地應下。
她拿出包裡的鏡子想看看眼睛腫沒腫時,突然發現包裡沒有鑰匙,又問了譚宗明,果然問了也白問,也是他這種人怎麼可能褲兜裡揣把鑰匙,早知道當時就該聽他的把門鎖換成指紋或密碼的。
便坐車一道回了海景,其實她也想來這邊看看,意外的是,那裡沒有一絲灰塵,似乎每天都有人來打掃一樣,每一處都是她臨走前的樣子。
三個人幾乎是沉默着把那頓飯吃完了,隻有譚宗明中途一直在接電話,吃完飯後叮囑她乖乖在家等他回來,需要和蕭卷去趟俱樂部,晚點會再回來。
沈恬不知道他口中的俱樂部在哪裡,也不知是做什麼的地方,但是她也沒多好奇,而譚宗明走的匆忙,也沒注意到她還沒有答應他的話,便自顧自的交代完就離開了。
但是她等了,從八點半等到十一點,空曠的房間中,連手機的提示聲也沒有,安靜到她覺得有一絲可怕,她想起院子裡的一個花盆下有把備用鑰匙,就關了燈離開了。
後來他有沒有再回去,她也不知道,隻是從那天後,兩個人都默契的沒有再提那晚的事,從他隻言片語中也了解到,他和蕭卷四年前投資的一家生物醫藥公司馬上就要在香港上市,前段時間這家公司剛與英國的一家醫療機構簽下一份授權協議,譚宗明他們目前正在等着這家公司完成首例受試者給藥,從而繼續推進後面的上市進程。
沈恬不了解這行,但是知道他很忙,忙到同她吃飯的中途也要接電話,一通電話下來,飯菜都涼了。
但是他變得更有耐心了,比如她趴在桌子上看書時,坐在對面開視頻會議的譚宗明直接挪開電腦,拿筆敲敲桌子,“好好坐着,扭的跟個麻花似的脊椎不要了?”
“你不是開會呢。”她乖乖坐直了身子,卻忍不住從桌子對面俯身探頭到他電腦上方看屏幕。
卻不知真絲睡衣領口内,高山下兩處梅花盛開的雪景被他盡收眼底。
她剛看見屏幕上幾個倒着的人臉,就見譚宗明眉梢一挑,看着她的動作也不責備,随之就要将電腦屏幕轉過去面朝她,一邊不鹹不淡地說道:“我靜音了,不過你要是真好奇,就過來看,不用趴在桌子上。”
看着攝像頭馬上就要挪到自己臉上,沈恬連忙躲到桌子另一側,不滿道:“你别鬧,你們公司那麼多人看見我怎麼辦。”
“過來。”譚宗明就跟沒聽見她那句話似的,微微一皺眉頭,似乎并不贊許她躲藏的動作,徑直起身将她拉在自己懷裡,接着按在自己腿上。
她羞澀地靠在他的肩膀上,想到電腦後的會議,别扭地不知所措,就那麼埋在他肩頸中,白嫩纖細的手,輕輕地撫摸他的後脖頸,悶聲低喃道:“你這樣被他們看到,不怕他們說你嗎。”
“說我什麼?”譚宗明地眼神裡氤氲着恍惚的迷離,嘴角抿起的笑意,極緻暧昧。
“說你…昏聩…”
手上的動作随着睡裙,從下向上慢慢延至柔軟處,手指挑逗到她忍不住微顫呢喃,一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來。
沈恬輕輕按住他的手,呼吸有些淩亂:“後面還有人在看呢——”
“你這樣大家都看到了。”
譚宗明微一擡頭,唇畔碰到她的下巴,指尖動作輕柔地擦過她發尾,輕松解開别扣,笑意溫存着将她單手抱起身,玩味地說道:“我就沒開攝像頭。”
說完一把直接合上電腦,抱着她回到卧室裡。
…
耳鬓厮磨間,唇齒輕挑着她最.敏.感地部位,舌尖的炙熱柔軟,似初春的溫度融化了冰川,
“放松九月”
“……”
……
在一聲聲難抑的顫抖聲中,久久蕩漾不停。
…
甜蜜的日子有條不紊的過着,隻是十一月後,譚宗明實在忙到沒空頻繁周轉在公司和她這邊,幹脆帶着時慈和公司的幾個重要人員搬到了離她家很近的一家酒店,隻為了方便她随時能找到他。
直到國考當天,譚宗明上午推掉了會議,親自送她去考場,甚至一直等在外面,直到她結束出來看見他的車還停在外面,驚喜地跑過去。
敲了敲車玻璃,開心地問道:“你怎麼還來接我了!”
譚宗明聞聲将視線從電腦中收起,看着小姑娘一臉意外的表情覺得好笑,淡淡地說道:“看來考的不錯,上車。”
“行測很簡單,就是不知道下午怎麼樣。”沈恬坐進車裡,習慣性靠在他的肩上,看着電腦上他打開的無聊文件,好奇道:“你呢,也順利嗎。”
“當然。”譚宗明神色不經意地舒展,輕眉目含笑道:“下午别緊張,你答辯那麼強,申論沒問題的。”
又說:“今年帶你去香港過聖誕吧九月。”
他虛握着她的指尖在掌中輕輕玩弄,力道很輕,放至唇邊輕吻了一下,聲音又輕又緩,像哄溺小朋友一樣。
她産生出一種不受控滋生出的喜悅,不禁深吸了一口氣,手指輕輕附在他流暢鋒利的下颌處,望着他近溢出雙眸的柔情,
“好”
陽光穿過車窗,他的半張臉陷在陰影中,輪廓清晰俊冷,黑長的睫毛垂下來,挺鼻薄唇,他今天沒有西裝革履,裡面一件黑色的高領毛衣,外面套了一件深棕色的風衣,整個人看起來肩寬腿長,比例極好。
怎麼會有這麼好看的人。
沈恬承認自己有時候就是這麼膚淺。
譚宗明最煩沈恬每次貼近後用這種眼神看着他,因為隻要對上一眼,他下面就起反應,而他又不能随時随地地要她,譬如現在,她下午還要考試。
他松開她的手,沒再多看她一眼,順手拉開馬鞍儲物盒,拿出一瓶冰水,擰開咽下,喉結不斷滾動。
沈恬納悶這人怎麼了?明明前一秒還眼含春水,這會又恢複到那副冷若冰霜的樣子,她既不解又氣憤,心裡暗罵了句‘神經病!’
譚宗明睨着她,放下手裡的瓶子,大掌胡亂揉了揉她頭發,
“行了,别在心裡罵我了。”
……
沈恬吃癟,尴尬地抽了抽嘴角,硬撐出個笑後嚷嚷着餓了要吃飯,譚宗明看着小姑娘的表情,心情莫名疏朗,疲憊感都消解了一半,在旁邊笑得清朗。
直到第二天專業考試也徹底結束後,譚宗明司機直接把她接去酒店,她累的不行,進了套房裡面譚宗明的卧室,拉上窗簾關燈就開始補覺,一覺睡的昏昏沉沉,就連有人推門進來的聲音都沒聽見,直到晚上才醒過來。
整個房間保持着恒溫,沈恬醒來後隻感覺一陣口渴,掀開被子起床去倒水,剛打開房間門就看見譚宗明正坐在沙發上和時慈面對面談事情,橘黃色的暖光燈下,光線暈成他身後的一道光圈。
時慈扭頭後,僅半秒内就收回視線假裝沒看見,接着就見譚宗明也聞聲慢悠悠地将視線從文件中移到她身上,蹙眉下把她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沉吟片刻。
“睡醒了?”他放下文件,起身随手抓起一件他的風衣走過來披在她身上。
沈恬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渾身上下隻穿了一件寬松大碼的T恤,連胸衣都沒穿。
她捏緊了衣角攏了攏,忙小步踩着地毯往冰箱走去,拿出一瓶冰水,咕噜咕噜喝下去半瓶,才感覺喉嚨漸漸濕潤,“我睡了很久嗎。”
看着她手中冒着冷氣的冰水,他目光微動,又瞥了一眼她乖巧的模樣,最終放低了聲音說道:“不久,要再睡會嗎。”
沈恬搖搖頭,“不想睡了,你們不是在隔壁嗎?什麼時候過來的。”
譚宗明重新坐回去,頭也不擡的看着電腦,“隔壁房間太吵了。”
“哦。”沈恬睡的頭昏,精神萎靡下沒什麼力氣說話,重新回到卧室,拿過手機趴在床上看消息,見霍西禹和陸意涵在群裡發起消息。
陸意涵:你不會又被關在家裡了吧?外加一個嘲諷的表情包。
霍西禹:你有病嗎陸意涵?
倪卡:霍西禹現在還被扣在他小叔那裡上班呢。
陸意涵:我就說他最近怎麼沒動靜了呢,話說上次你小叔是怎麼知道你在那的,居然直接找人把你車給托走了哈哈哈哈哈……
霍西禹:那誰知道,到現在車還被扣在他家。
……
看來這幾個人關系又恢複如初了,東一句西一句地互相陰陽怪氣,在群裡聊得熱火朝天,直到陸意涵拍了拍沈恬的頭像,說了一句,大恬恬幹嘛呢?你考完試了沒?
沈恬翻了個身,舉着手機飛快地打了三個字回複:考完了!
消息剛發送出去,隻聽開關“啪”地一聲響,原本漆黑的房間瞬間燈光如晝,譚宗明手揣在口袋裡,慵懶地趿着黑色羊皮拖鞋走到床邊一把将她從床上撈起來,順勢在耳垂上啄了一口。
“出去吃飯。”譚宗明環抱起小姑娘細軟的腰肢在懷中時,視線卻不經意間落在床上,看見她手機上新彈出的消息:
霍西禹:考過的話明年我也趕緊跑,還是un的工作爽,我小叔叔簡直不把我當人看。
陸意涵:不錯,出來喝酒嗎?我直到元旦前都停工休息。
“……”
“我還不餓,你那麼忙,别出去了。”沈恬把頭埋在他頸窩裡,蹭了蹭,接着從他胳膊中溜出來,重新趴回床上,摸起來手機看新彈出的消息。
“想吃什麼随時和我說。”他頓了頓,“我這邊忙完就陪你一起。”
沈恬沒仔細往心裡聽,敷衍地比了個“ok”地手指後,看着手機說:“譚老闆您快忙去吧。”
看着小姑娘又重新躺在床上專心的看手機,譚宗明彎着的唇角不經意地落下,許久沒有說話,不知道要從她臉上看出些什麼。
最終沉默地拿起床邊的風衣出了房間。
時慈見人出來,頓下了手頭整理文件的動作,詢問道:“譚總,訂哪家餐廳。”
“暫時不用。”譚宗明懶倦地捏了捏眉心,聲音低啞道:“我讓你查的事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