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千金起步的寶馬香車,四匹汗血寶馬拉着這麼多人也跑得飛快,走着官道坐在車上,完全感覺不到颠簸。
一旁趕車的張恒遠見他悶悶不樂,出聲開解他,“柏山兄别生氣,大家都想和你一道出遠門,遊山玩水也好,出生入死也罷。跟着你走這一趟,也不妄此生了。”
陸柏山:“……”
這話,怎麼聽起來怪怪的?
身後的車簾被人撩開,車内一衆書生擠出來看他,認真說道:
“就算見不到陸先生也無礙,我們全當遊學了!”
“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裡路,千裡之行始于足下嘛。”
“别不開心了,一路上的花費張兄全包!”
“見了陸先生,給我們引見引見!”
“我以後也想做像他那樣的大官!”
“他是全天下讀書人的榜樣呢!”
……
“好了,好了!快進去吧,全湊前面來,當心馬車後抛。”陸柏山将他們露出的腦袋,一個個按了回去,拉好車簾。
他兩手向後枕着腦袋靠在車壁上,問趕車的張恒遠,“你倒是喜歡做這散财童子,家裡人知道嗎?”
張恒遠聽出了他言語間的擔憂,笑着解釋,“這回是家裡人資助的,全江南最出色的年輕才子都在馬車上,但凡有一個做了官,這比買賣就不虧。
我家最近新開了一家書号,此次遊學歸來,各位好友會去店裡留下墨寶招攬生意,也算各取所需。到時候,柏山兄留下的墨寶,我定會命人仔細裱起來,挂在最顯眼的位置。”
陸柏山聽了,抽了抽嘴角,倒也不必如此。
……
有了寶馬香車,一路猶如餃龍入海,暢通無阻。
“架架架架架——”
“啪嗒啪嗒——”
“嗖嗖嗖——”
陸柏山和張恒遠見後方有人頻頻超車,他們或獨自一人,或三三兩兩,或着整齊的道袍、門派弟子服,或頭戴鬥笠一身皮革黑袍。
來去匆匆,足下點着樹梢,越過陸柏山一行書生的寶馬香車,直奔北方而去。
空中還傳來,這些武林人士的對話聲:
“一路不得停歇,武林大會馬上要開始了!”
“後面的師弟快跟上!”
“莫無花師弟,别往後看!”
“别人的輕功飄飄欲仙,怎麼你像個癞蛤蟆?”
“臭師弟,莫要堕了我毒花宮的威名!”
那個輕功怪異的莫無花點着樹梢,扭頭往後好奇地看了一眼寶馬香車,投去羨慕的眼神。他聽了師姐們的話,扭頭繼續趕路,不一會兒就消失在前方樹林。
半大少年卻着一身性感皮衣,驚得陸柏山和張恒遠愣了愣。
陸柏山驚奇不已,“這些人會飛啊?”
張恒遠想起民間對武林人士的浪漫想象,張嘴驚歎道:“輕功立樹尖,衣角追神仙。躍天阙、追流雲,猶入無人之境。沒想到卻是真的!”
“卧槽!我的個親娘嘞!神仙啊——?”寶馬香車裡的一衆書生聽了聲音,紛紛撩開馬車兩邊的窗簾,伸長了脖子往外面看。
隻見輕功追上來的武林人士越來越多,越來越快。漸漸地看不清他們的身形,隻留下五顔六色的虛影在樹尖如煙塵般消散。
陸柏山一行書生加快馬車一路追着車轍向北,不久于客雲來客棧兩裡處的白桦林停下,原因是車轍在這裡沒了痕迹,路中間還插着寫有“前方危險繞道而行”八個大字的路。
陸柏山和張恒遠停了馬車,一行書生紛紛下車查探。
“這是怎麼回事?”
“馬車怎麼停了?”
“快下去瞧瞧!”
“柏山兄、恒遠兄你們查探到什麼了嗎?”
陸柏山和張恒遠蹲在前方,撥開地面上厚重的落葉。
張恒遠:“清晨地面潮濕,痕迹被蓋住了。”
陸柏山有些奇怪:“這官道的确是在這裡拐彎向右,不過車轍在這裡沒了,前面按理說還有一條私道才對?”
張恒遠起身拍了拍灰塵,說:“我倒是好奇,是哪些人做的手腳?”
陸柏山也跟着站起身,他拍了拍張恒遠的肩膀,匆匆轉身走向寶馬香車,督促他:“快趕車,我擔心我家小叔!”
張恒遠跟上去:“别急,這就來了。”
陸柏山将其他在馬車旁默默觀望的書生們,都給趕回馬車,催促他們快點,“諸兄快上馬車,别看了,趕路要緊!”
一行書生不太樂意,熱鬧沒看明白,就又回了焖熱的馬車裡。
抱怨:“這這這……怎麼回事啊?”
“前方不是沒路嗎?”
“快上馬車……”
待一行人都上了馬車,張恒遠一甩馬鞭,踏過前方的路标,徑直朝着客雲來客棧而去。
坐在他旁邊的張柏山從懷裡拿出絹布畫的路觀圖,仔仔細細看了兩遍,說:“前方應該還有一家客棧?官家的驿站就在方才右拐的官道上,離的這麼近,按理說應該去住驿站比較方便啊?”
張恒遠猜測,“也許是不方便……或者是……”他停頓了一下,意有所指地看了陸柏山一眼,繼續說:“……有什麼人和他在一起,他們有什麼事情,是不能被官府的人知道的?”
陸柏山心想:還能有什麼人,一定是那個天殺的攝政王!小叔做官的時候,攝政王就天天跟他過不去。如今又唱了一出炸死的戲,還挾持了小叔,不知道在醞釀什麼陰謀詭計呢?!
李家江山要完了,我陸家也要完了。
嗚嗚嗚嗚,我可憐的小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