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自己親弟弟如此表現這事,皇帝對此反而有一種莫名的安心。
他早八百年就懷疑這事兒了!
想當初,他們兄弟之間鬥得你死我活時,隻有這個弟弟一直與他交好,不僅隔三差五跑來他府上拜訪用膳,還經常聊着聊着就到半夜留宿。
他過夜的日子甚至比如今皇後的都要多。
雖然皇帝對自己的兄長親和力很有自信,但還是不免覺得這個弟弟有些過于黏糊了。
因為他真真切切從他奪嫡時黏糊到了登基後,最為可怕的是他至今還未娶正妻。
算了,比起在他頭上要錢、要權、要造反的,這個弟弟黏糊就黏糊吧,怎麼說也是對他的忠心。
即便,他可能永遠無法回應這份“扭曲”的感情。
現在看到弟弟貌似移情别戀了,皇帝心裡雖然有一兩、五六七八絲的不滿,但也确實心安。
起碼不會過來影響他的正直性了。
聽到弟弟嬌嗔的聲音,皇帝雞皮疙瘩一起,闆着臉呵斥道:“你你你、你們,光天化日成何體統,簡直有傷風化!”
唾沫星子似乎要濺到人腳邊。
溫曉鏡無比感謝皇帝這聲呵斥,因為景王聽了順勢松開了那個擁抱,溫曉鏡得以呼吸一口筆直的空氣。
“臣弟這也是……情深不能自抑啊。”景王感慨道。
周圍的空氣立刻缱绻。
“朕倒要看看是哪位太醫有這般本事。”
皇帝來了興緻,扶人下轎後踱步向前,細細打量起溫曉鏡。
是個小白臉不錯,沒他高沒他俊,也就配配這個蠢弟弟。
“你是哪來的太醫,朕怎麼沒見過你?”皇帝捏着下巴似在回憶。
溫曉鏡:?
不是,我們見過好幾次啊!
合着每次你見了面就罵罵罵,愣是沒記住過罵的人是誰。
你這麼蠢是怎麼當上皇帝的,全靠同行襯托嗎?
皇帝抛出疑問就該有人解答,溫曉鏡不語,壓力給到另一邊的景王。
景王,當然也不認識溫曉鏡啊。
他今天第一次見到這個太醫,捉着他演這出戲,也隻是為了掩蓋他莫名出現在延福宮外的事實,畢竟他這位皇兄自負又多疑。
但沒關系,因為景王是專業的,别忘了他是靠什麼在奪嫡大戰裡存活下來的。
“微臣和景王爺今天是第一次見面,實在不知景王為何對微臣,情深不能自抑。”溫曉鏡找到空隙,插話如實描述。
話頭遞給到景王,卻見景王不知什麼時候眼圈通紅,臉部肌肉微微抽動,言語隐含着怒意:“好啊,你竟然說不認識我。”
溫曉鏡:?
這麼會即興,你該去演員請就位啊。
“不認識我也對,畢竟我确實傷你太深。”景王語氣急轉直下,化憤為悲,如泣如訴,尾音還帶着哭腔。
“我不該騙你,不該向你欺瞞我的身份,三次,我明明知道你最讨厭的就是被騙。”
聽到這茬溫曉鏡意識到,景王是在借他向裡頭梅嫔說話呢。
“可是我怕你知道我是王爺,怕你覺得我們之間沒有可能,畢竟我們之間有這麼多的阻礙。”
“是我沒想這麼多,隻覺得享受當下就好,那時候我們在一起的日子不是很快樂嗎?”
前後矛盾了啊,前面還考慮可能性而隐瞞身份,後面就沒考慮什麼快樂當下。
“現在你可以唾棄當初欺騙你的我,但請你永遠不要唾棄那個你喜歡的我,不要忘記這十年來快樂的時光。”
典型的偷換概念,唾棄欺騙行為和唾棄喜歡能一樣嗎?
“你想開啟新生活,我不攔着你。但我希望你不要割舍掉我們之間的羁絆,這個羁絆是你的,更是我的。”
這是拿孩子當籌碼呢,什麼叫“更是我的”,這怎麼能是遞進關系呢!
可惜溫曉鏡心裡想得這麼多一句也說不出來,但凡說出來講深了可能就會禍及梅嫔。
溫曉鏡隻得沉默,這樣的沉默落在皇帝眼裡正是妥妥的默認。
“真有意思,溫大人是太醫院的太醫,成日都在宮裡當值,這都是有記錄的,怎麼有時間和景王爺來羁絆。”一旁看了許久熱鬧的甯妃忍不住說話了。
“而且溫太醫是近兩年才來的太醫院,從前可還在民間,竟不知道景王什麼時候深入民情到了如此的地步?”甯妃繼續質問。
“這……”景王卡殼。
“原來是這樣!朕全都知道了。”
似是頓悟的皇帝忽然開口。
景王心頭一驚,難道多年給皇兄戴綠帽子的事要被揭穿了,其餘溫曉鏡和甯妃也心裡惴惴,雖然景王的嘴臉很難看,但也不希望皇帝知道什麼。
皇帝洞悉一切:“景王愛喝溫水,你又姓溫,哇。”
哇。
甯妃:?我說了這麼多疑點,你就聽見了人家叫溫太醫。
“咳,陛下,不僅微臣姓溫,微臣的孿生哥哥也姓溫。”溫曉鏡開口。
“那是自然,孿生兄弟何止姓氏一樣,長得自然也是一模一樣。”皇帝假裝大家不懂地科普道。
“欸,你說你有一個孿生哥哥!”皇帝忽然又想到了什麼。
就喜歡蠢人靈光乍現,溫曉鏡心滿意足。
大門關上又開啟,名偵探皇帝開始破案:“那朕明白了,恐怕和景王有過一段的,正是你那孿生哥哥!”
“啊,竟然如此,微臣自幼年一場水災後再也沒有見過哥哥了,沒想到他竟然……”溫曉鏡怔愣狀。
既然有人遞了劇本,景王也順勢出演一副恍然大悟的局面:“我就說他的額頭有一道疤,是為了救我而留下的,現在沒有了。原來你并不是他,而是他的弟弟,他果然不會再回來了……”
講到最後幾欲落淚。
怎麼還有美救英雄的劇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