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還是張紅葉天天受禾雪晝迫害的時候。
彼時林業才從校園踏入工作,一個新兵蛋子半夜追查異常能量波動,在郊區把自己繞丢了。
巧的是他丢的地方離禾雪晝的店很近。
劉懷滿拜托張紅葉,張紅葉拜托禾雪晝,禾雪晝支使渡寒,渡寒大半夜半夢半醒把人從小樹林子裡拉出來。
半夜的禾老闆正在等生意,他依舊是倒在鋪了毯子的搖椅上,臉上蓋着書。
林業一直以為椅子上躺的是個老大爺。
林業回憶起以前的黑曆史,拎着輸液杆就跑:“那什麼,老陸啊我抓緊給你查查你給我的是什麼玩意。别急,别急哈。”
地上的□□頭已經在傷心地吐泡泡了。
金宏達被扣在審訊室椅子上的時候,禾雪晝被迫端着飯碗坐在審訊室外邊。
旁邊被扣在鐵凳子把手上的男人一身酒氣地指着禾雪晝手裡的飯:“憑什麼他……有,有飯吃?我也……要飯……”
正在巡邏的外勤科成員不耐煩地吼了一句:“老實呆着,再吵就給你做成麻辣兔頭!”
另一個鼻青臉腫的狐狸精幫腔:“聽見沒!閉嘴!”
“你也給我安靜!”巡邏的同志終于忍不住,氣得在一邊自己跺腳。
“我怎麼了?我出門吃個兔頭香鍋惹誰了,這個傻*沖上來把我桌子掀了還打我,你們42局講不講理?憑什麼關我,我要投訴!”
“你狐狸尾巴露出來的視頻都上熱搜了!我不光現在關你,我還要拘留你!”
禾雪晝把手裡的飯塞到兔子精手裡,陸鶴津正巧出來。
“走吧,今天問不出什麼了。”
金宏達現在一直保持着□□頭形态,張嘴隻會流口水呱呱叫,得叫醫療組的人給他治治。
“去哪?”跑了大半天,禾雪晝實在懶得挪地方。
他嚴重懷疑按照這種工作強度陸鶴津都活不到50歲。
“去你店裡,偵察科不還有人在那。”陸鶴津活動了一下頸椎,看到兔子精手裡的碗:“吃不慣?”
“不餓。”禾雪晝随意敷衍一句,心裡把42局從上到下問候了個遍。
果然偷偷監控他手機了吧。
“局内的規定。關于你個人隐私的部分我們沒有興趣。”陸鶴津看着沉默的禾雪晝,思考半天才解釋出來一句。
“我可什麼都沒說。”禾雪晝打開手機界面看了一會,給雲佩宜甩過去一個表情包。
這孩子最近得呆在外面。
……
渡寒一邊喂鳥,一邊守着咕嘟咕嘟的砂鍋。藥味蔓延到整個院子,他還在奮力扇着扇子。
被砸碎的玻璃門還沒修好,禾雪晝回到店裡,突然覺得自己真的很像破落戶。
“老闆!你終于回來了!”開心的烏鴉蹦蹦跳跳從後院裡出來,看到禾雪晝還沒高興兩秒,就瞟見他身後還跟着一個陸鶴津。
渡寒:我是想老闆想的出現幻覺了還是怎麼。怎麼還幻視了呢。
“人在裡面,你去看看。”禾雪晝終于回到他忠實的躺椅上,那本書還翻開在他上次看的那一面,“煮的是穩固心神的藥,多喝點沒壞處,回頭把藥方給你。”
“不去收拾東西?”陸鶴津聽着搖椅吱呀吱呀的聲響,揉了揉眉心,“我給林業打過招呼,等他閑了會自己來接人。”
禾雪晝有點搞不明白這個人到底要幹嘛。渡寒嗷一下抱住禾雪晝的胳膊:“老闆!不要丢下我!你去哪我去哪!”
禾雪晝:???
陸鶴津不自在地咳嗽一聲:“局裡經費有限,集采的生活用品我估計你用不慣。還是帶你自己的妥帖一點。”
“倒也沒有這麼誇張。”禾雪晝的眉眼這兩天第一次真正放松下來,虹膜顔色淺了幾分,像春日裡的晴空。
得到禾雪晝的允許(也是迫不得已),陸鶴津第一次踏進小店的内院。趁着禾老闆回屋收拾行李的空擋,搗亂的小鳥們又聚集到一起。
渡寒心裡捏着一把汗,祈禱這些同族們可千萬别在陸科長頭頂拉屎。
截雲扇扇翅膀,從院子裡最高的樹枝上一躍而下。
然後穩穩落在陸鶴津頭頂,用尖銳的喙叼住一縷黑發,猛猛一仰脖子。
渡寒發出尖銳的爆鳴:“截雲!下來!”
陸鶴津頭皮隐隐作痛,不敢動彈。他沒養過寵物,對于這種看起來脆弱易死的生物向來敬而遠之。
總不能在人家店裡把人家的寵物整出問題來吧。
截雲像打了勝仗一樣飛回渡寒肩頭,很賞臉的“嘎嘎嘎啊啊啊啊——”叫起來。
渡寒現在十分慶幸截雲不會說話。
他擠出一個道歉的笑,發表了家長經典語錄:“他還是個孩子。”
“不,我是說,他平時不這樣。”
“你别和他生氣。”
截雲有些不滿。
他一眼就能看出來禾雪晝讨厭這個人。
“在鬧什麼?”禾雪晝拎着一個不大的檀木箱子,看着和渡寒互毆的截雲,“再鬧就自己去垃圾桶裡翻東西吃,下個月沒有好吃的。”
截雲收了爪子,肥肥的肚子貼到渡寒肩膀上,不動了。
“渡寒,最近店裡全交給你了。”禾雪晝将一串鑰匙撂給他,“不要委屈自己,安全第一。”
渡寒:???
“走吧。回去還要收拾東西。”陸鶴津替禾雪晝撥開隔斷用的珠簾。
黑色的公務車很快消失在渡寒的視野裡,截雲猛地啄了一口他。
“你拿我撒什麼氣,又不是我讓老闆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