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鶴津鐵了心的不松手,禾雪晝被氣笑了,硬生生把人從地上拽起來:“這麼多年,我什麼樣的人沒見過?陸科長也不用在我這演這種掏心掏肺的戲,嘴上的漂亮話誰都會說,禾某不是什麼沒見過世面的毛頭小子。”
他生平最讨厭那些沖着他皮囊來的狂蜂浪蝶。
所有對他外貌的誇贊總會在最後變成傷人的利刃。隻要他從高處跌落,那些暗中的窺探者就像聞到血腥味的狼,會一擁而上把他撕碎。
“我字字皆是真心,你為何不信我?”
“吃人的豔鬼尚且知道披一層皮,更何況是人?你說的話我一個字都不會信。”
因為憤怒,禾雪晝徹底放棄維持自己的好形象,他眉毛一挑,嘴巴像是淬了毒:“你要是想找樂子,不必來消遣我。我身邊向來不缺人陪,你怕是排不上号。”
陸鶴津紅了眼,白焰自他手中燃起,化作細細的鎖鍊纏上禾雪晝的雙臂。
禾雪晝沒想到他真敢在自己的地盤跟自己動手,一時不察被陸鶴津鎖了經脈。
原本被壓制的陸鶴津猛然起身,體型上的差距讓禾雪晝打了個踉跄。
這一個破綻足以扭轉局勢,等他在反應過來,自己已經被陸鶴津壓着肩膀按在地上。
“斷案要講究證據,你不能這麼武斷。”
陸鶴津一隻手扣住禾雪晝的兩個手腕,一隻手扣住他的肩膀,壓得對方動彈不得,“好歹給我個機會。”
“你做夢。”被陸鶴津這麼一激,禾雪晝氣得眼尾都染上憤怒的紅,“對着我自薦枕席的人多了去了,名利權色我樣樣不缺。你算老幾?”
更刻薄的話還沒出口,禾雪晝的嘴就被陸鶴津堵上。
陸科長這麼多年不開花的老鐵樹吻的毫無章法,兩個人牙嗑在一起,彼此都疼的難受。
這麼多年,禾雪晝何時被人占股這樣的便宜?運不了氣的他張嘴就咬,鐵腥味彌漫在兩個人的口腔裡。
因為重力,鮮血順着他的嘴角流下,最後隐沒在領口。
不知道過了多久,陸鶴津松了些力氣。
禾雪晝一腳掀翻壓在他身上登徒子,反手就是一巴掌摔在陸鶴津臉上:“找死是吧?”
鮮紅的巴掌印浮現在陸鶴津臉上。
他挑眉盯着氣得發抖的禾雪晝,居然露出一個有些痛快的笑:“血契已成,我的命現在在你手裡。你要是生氣,動動手就能掐死我。”
禾雪晝看着左手手腕處浮現的血契紋路,順手又甩了陸鶴津一巴掌:“瘋子!”
這是陸鶴津單方面結下的命契,等于是直接把自己的性命交給了禾雪晝。
這種契約,以往都是世家大族奴役死侍用得,一旦成立,就無法可解。
怎麼會有人樂意自己給自己結這種契?
“我的誠意夠了嗎?”陸鶴津扶着牆起身,腿上的傷口還在流血,浸透了半個褲腿:“至少給個緩刑。前路艱險,多我一個總歸是多份保障。”
“陸鶴津,陸科長,你對四十二局就這麼忠心?豁了這條命都要完成工作?昆侖的封印完好與否,與我何幹?你實在是打錯主意了。”
禾雪晝怒極反笑,他用袖口擦了擦嘴角的血,嘴裡的腥味久久不散。
“我什麼心意,你全然不知嗎?”陸鶴津也用他服帖的襯衫袖口擦了擦滿是鮮血的下巴,“在你心裡,我就是這樣一心撲在工作上,毫無感情的惡人?”
禾雪晝冷哼一聲,頭也不回進了内院。
他甚至反手下了好幾道禁制防止陸鶴津那個變态跟進來。
陸鶴津沒顧的上給自己裂開的傷口止血。
他先把二人碰翻的桌椅擺回原位,然後拾起被扔在地上的記賬本。
臉上的巴掌印火辣辣的疼,想來禾雪晝這次是真生氣了,下手用了十足十的力氣。
陸鶴津覺得自己還是賺了。
禾雪晝向來心軟,這下總歸是沒有理由再趕自己走了。
那個可怕的夢魇幾乎要把他的心髒攪碎,夢裡的自己即使想要求神拜佛都無處可去,無神可拜。
昆侖的封印他不能放任不管,局裡現在暗流湧動,他這個被停職的科長隻能曲線救國。
他卑鄙無恥下流,利用禾雪晝的同情心登堂入室,逼着對方放棄安穩的日子去趟這趟渾水。
所以他活該被厭惡被嫌棄。
自己能拿來賠他的也就是這一條命,即便這也是他強迫對方收下的。
……
林業在辦公室裡對着自己的工作台發呆。
他膽子真他媽大啊!
不管怎麼想自己也算是為兄弟兩肋插刀了!
外勤科的同事最近一個兩個都被拉走談話,頭頂上的新領導還沒就位,最近局裡的工作破天荒的清閑一點,每天晚上八點就能準時下班,實在是快活的日子。
林業把之前沒做完的工作翻出來,大的昆侖鏡碎片被他偷渡給陸鶴津,他就給自己留下那麼一小塊研究。
“讓我來看看,裡面的靈力回路。啧,怎麼都是斷的,這要怎麼修……”
“你要是能修好,才是見鬼了。”
本來應該在大洋彼岸的張紅葉突然出現在林業身後,把人吓得一激靈。
“副,副局。你怎麼突然回來了?”
林業唰一下把就剩下一點點的碎片藏到工作台後面,企圖掩飾他手裡就剩下這麼一點點殘渣的事實,“哎呦,您得想辦法把老陸整回來啊,他不在我幹活都不習慣 ”
張副局長現在都快心梗了。
他隻是個五十多歲的糟老頭子,實在經不住這樣的沖擊。
周聞海目前情況并不明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