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考出成績後沒兩天,東大附中就開始籌備因為暴雨而不得不推遲的本該開在國慶前的運動會。項目和參加項目的人基本都按照原計劃不變,唯一的變數出在前兩天體育課意外受傷的謝遲身上。
體育課上,為了即将到來的運動會而自行組織了一場籃球賽練習,因為湊不夠人強行拽來了不會打籃球但是身高還算合适的謝遲。如果說站在立體幾何和導數題海裡的謝遲就像是魚兒沒有自行車,那麼站在籃球場上的謝遲就像是魚兒待的魚缸沒有水。
雖說本隊隊員一直在告訴他應該幹什麼,但是不會還是不會,運球推搡間謝遲一個不小心被撞翻,為了不産生多米諾骨牌效應撞到别人,謝遲強行将自己的身體拐了個彎兒,腳踝與地面形成了一個折角,謝遲低着頭疼得龇牙咧嘴,終于在地上翻滾一圈後跌倒。強撐着扯出一抹笑容和前來關心他的人都說了沒事後,謝遲就下了場,他不想給别人添麻煩,想着挨到回家噴點藥就好了,于是就這麼忍着到了放學。
直到沈舫川站在2班門口,等着謝遲收拾東西,發現對方行動間的不暢。
“小遲,你腳怎麼了?”
“不小心扭到了,等會兒去買點藥就行。”謝遲本就不打算隐瞞沈舫川,他又不是别人,沒什麼不好說的。
隻是看見對方不太好看的臉色,莫名其妙有點心虛,又補上一句,“放心,應該不是很嚴重。”
沈舫川沉默地點點頭,走進教室,蹲下看了看被白襪包裹的腫起的腳踝,然後挽起有些磨破了的褲腿,被褲子遮蓋下原本白皙的膝蓋出現了幾塊大小不一的淤青,有些擦破皮了,“書包給我吧,我攙着你下樓,然後去醫院。”
這個時候的沈舫川是不容“忤逆”的,身為發小的謝遲深深明白這個道理,于是将收拾好的書包遞給他,又将胳膊跨在旁邊人的脖子上,一跳一跳。
這具溫暖的身體,沈舫川很久沒有靠的這麼近了,他背着兩個書包,空着的一隻手擁在謝遲的腰上,摟上他的這一瞬間沈舫川才發現身邊的人比起從前瘦了,或許是青春期長高的緣故。
在雙方都飛速成長的那三年裡,他們也相互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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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醫院的檢查結果是沒傷到骨頭,确實不算嚴重,但是要休息一段時間避免劇烈運動,那麼謝遲報的一千米項目也就沒戲了,換了其他人參加。
運動會當天,謝遲這個傷病号頂着沈舫川的校服外套擋太陽,聽着廣播站一會兒一封給沈舫川的加油稿,都快把人誇上天了,碰了碰身邊正在熱情加油的林彥,“怎麼都是沈舫川的加油稿,其他人的呢?”
“這還不簡單,因為他帥啊!”這是在回答前半個問題,“别人的也有啊,喏,聽這不是麼?”
謝遲仔細斟酌了一下林彥口中這個“帥”字,操場分為了兩個比賽項目的賽場,北邊是引體向上,南邊靠近2班的是跳高。
沈舫川就在這個項目。
“不過我早就想問了,你和3班沈舫川這麼熟啊,你崴腳了人家天天接送你上下學一步到位!”說着,林彥還看了看謝遲頭上頂着的一件校服,他眼看着沈舫川扔過來給他擋太陽的,說什麼,“頂頭上遮着點,要不然又和軍訓似的,我多心疼。”
想到這裡的林彥渾身上下打了個哆嗦,這麼細心。
“鄰居,小時候就認識了。”謝遲說着還挺驕傲,尤其是在看到沈舫川又跳過一根杆的時候,使勁鼓掌,然後又把手縮回外套的遮蔽範圍之内,“我們倆不是每天都一起上下學麼?我也會去接送他的。”
看似毫不在意,實際上目光注意力徹底□□場上的沈舫川吸引了。
秋風帶落了幾片楓葉,也微微吹起了沈舫川額前的劉海。謝遲往前探了探身,想要看得更加清楚些,這人頭發比起軍訓時又長長了,最長的一部分發尾幾乎要掃到後頸衣領,幸好東大附中并不是會太追究學生發型的學校。
助跑時威風卷起了半袖的衣角,露出一小截肌肉線條十分完美的精瘦腰肢,引起一陣騷動。
謝遲别開眼又趕緊轉回來,看到沈舫川成功跳過又一根杆,表示十分滿意:雖然不知道偷偷練了多久,但是帥是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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運動會持續了兩天,謝遲有傷在身行動不便,也不願意給别人添麻煩,幹脆兩天都隻乖乖坐在位置上觀賽,沈舫川沒有比賽項目的時候會跨班找他聊天,通常就坐在林彥的椅子上,一來二去和林彥也混熟了。
“生日快樂啊遲哥,沒想到你居然比我小了這麼多啊!”運動會的第二天是謝遲的生日,林彥是從沈舫川那裡知道的,于是下午就風風火火給謝遲送祝福來了。
“謝謝。雖然你比我大 ,但是我不會叫你林哥的。”
“知道知道,你是我哥行了吧!”林彥十分看得開,隻要謝遲能無償讓自己參考他的數學作業就行。
“對了,沈哥送你什麼了?”
謝遲聽到這人對沈舫川的稱呼後一愣,後知後覺,怎麼林彥這人這麼喜歡認哥,細問之下原來是3班的人都是這麼叫的,原來如此。
“拍立得。還有好多相紙。”
他記得禮物是今天早上兩人一起上學的時候沈舫川送給他的,沒有什麼華麗的包裝,就是一個樸素的牛皮紙袋,裡面放着富士的拍立得,白色的。
“生日快樂阿遲,現在咱倆是同齡人啦!”沈舫川一隻手攙扶着謝遲,遞出禮物後空下的另一隻手順便揉了一把謝遲的頭發。黑發不算柔軟,因為發質比較硬的緣故顯得更加蓬松,被胡亂揉過一把之後顯得有些淩亂,“随便照,相紙管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