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遲的生日當晚收到了來自親爹的禮物，一個新款MP3。

親妹的禮物，一把梳子。

謝忱安把謝遲每天和翹起來的頭發作鬥争的過程都看在眼裡。四散在各個學校的他關系還算不賴的同學也都送上了祝福。謝遲一個一個點進聊天框回複道謝，打字剛打到一半手機彈出了來自[江知柏]的視頻通話。

“嗨！遲哥，遠在東城二中的小江給你送上最誠摯的生日祝福，祝你16歲生日快樂！”

“……15。”

謝遲沉默。

江知柏也有點尴尬。

“當你祝我明年生日了。”謝遲适時開口。

“感謝遲哥寬宏大量，不過說起來為什麼我每年都給你祝大一歲？”江知柏居然很疑惑，謝遲看着江知柏真疑惑的眼神也有些疑惑了，這家夥，生日祝福每年都搞錯，也真是個人才。

“因為你思維超前。”謝遲還是先打斷施法

江知柏：“哎對了，還沒問呢，你在東大附挺好的？”

謝遲點點頭，“挺開心，同學和善老師和藹，不錯。”

江知柏在視頻對面點頭，“看出來，你現在整個人就跟鍍了一層佛光似的……散發着溫柔聖母的光輝，日子确實滋潤！”

謝遲想問江知柏最近如何，看起來不是很開心，就聽見對方十分自覺說起了自己的近況：

“東城二中其實也挺不錯的，雖然比不上東大附就是了……”

江知柏中考語文沒發揮好，以兩分之差落榜東大附中，隻能去了千年老二的東城二中，雖然在東城二中算是拔尖的，但是他終歸是七中考進來的，在東城二中十分稀少，不合群。

“我還有點想你怼我了，在這個學校都不習慣。不過看你過得不錯，我也算得到了小小的慰藉。”江知柏八卦之心不死，一口咬定謝遲的變化是有原因的，步步追問，“我聽說沈舫川回來了？看你挺開心估計是真的了吧！”

謝遲沒說話，那就是默認。

江知柏：“還真是啊，那太好了，你總算不用天天發呆了。”

謝遲很少向其他人表達，包括表達不滿和喜悅。但是江知柏和謝遲的關系很好，經常混在一起，突然有一天發現謝遲總是會習慣性地發呆，說好聽點是放空自己。

“嗯？什麼叫發呆，那叫思考，懂麼？”

“行行行，懂了。”江知柏顯然沒把謝遲的解釋聽進去，隻是看對方現在狀态的确比自己好上不少，“林彥跟我說你前幾天受傷了？現在怎麼樣，瘸不？”

謝遲低頭看看自己被長褲遮擋的腿，擡起來轉了轉腳腕，表情閃過一絲痛苦，腦海裡閃過放學時的情景，自己的手掌覆蓋下，來自另一個人的體溫，他攥了攥手心。

“消腫了，應該快好了。”

江知柏網線另一端一臉了然的點頭，“啧，在學校有人照顧了就是不一樣，脾氣都變好了。”

如果是之前的話，謝遲非得揪着這個“瘸”字找他好好說道說道。

之後兩人又随便瞎聊了幾句，江知柏嘲笑了謝遲的英語成績，在聽到謝遲說出自己的數學成績之後及時閉嘴面如菜色。江知柏終于如願聽到了謝遲說想他，雖然是被自己威逼利誘出來的。兩人約好有空一起聚……

通話結束。

謝遲繼續把剛剛還沒發完的消息發完，然後收到了沈舫川發來的一條語音。沈舫川大概是在他家的陽台，能聽到很明顯的風聲。

有人坐在了飄窗上，窗簾緊閉，但是有一個圓圓的腦袋從窗簾底下鑽了出來，探出了窗外。

謝遲突然想看看沈舫川此時此刻眼中的夜景。

漆黑的夜空有孤零零幾顆星星，咕咕的小動物的叫聲，對面樓傳來的家庭裡瑣碎的聲音。謝遲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緩緩吐出，帶着輕微的顫，耳機裡傳來沈舫川低沉帶着點磁性的嗓音。

“生日快樂，阿遲。看外面，除了星空我還想邀你同賞窗外萬家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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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立得照片被沈舫川好好保存，放進了透明的相框裡擺在書桌上。他站在陽台外吹風。

進入秋天，夜晚的秋風涼爽，吹起他剛剛順手别在耳後的頭發。

沈舫川突然想起了軍訓的第一天，那一天他與謝遲重逢。

那一天謝遲盤腿坐在樹蔭下，用皮筋綁頭發。腰背挺得很直，從他那個角度看能看到一個很漂亮的弧度。将碎發紮起來後，白皙的後頸一覽無餘，覆蓋着一層薄薄的汗，有些反光，像撒了一層金粉。

少年初長成，十分漂亮，漂亮極了。

沈舫川後知後覺覺得自己好像有點不正常，甩甩頭，甩幹淨，給貓貓頭像發過去最後一條語音：Good night阿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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運動會告一段落，謝遲的腳傷好好養了一段時間以後也已經恢複如初，隻是錯過了十月底組織的高一集體秋遊。謝遲獨自一人坐在空無一人的教室裡背英語單詞，身旁林彥的位置坐着不用随行的英語老師王瑩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