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遲“嗯”了一聲,看看手機導航又看看路,該拐彎兒了,然後被沈舫川一把拉回來。
“拐錯了,再往前走一個路口。”沈舫川從謝遲手裡抽出手機,看看導航,确認自己沒說錯,“怎麼看着導航還走錯了,你說你沒有我該怎麼辦?”
“導航會為我重新規劃路線。”謝遲十分冷靜地拿回手機,然後裝作什麼也沒發生的樣子按照沈舫川規劃的“路線”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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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啊遲哥!”林彥打開門接過了沈舫川給他遞過來的作業,或許是有點驚訝沈舫川也來了,再一想他倆的關系也是正常,“也麻煩沈哥了啊!”
“不用謝,以後咱倆還是同班同學呢。”沈舫川先一步回答,然後注意到林彥不太對的臉色,“你生病了?不要緊吧,去醫院了嗎?”
謝遲很明顯也注意到了,在得到林彥“昨兒晚上發燒了”的答複之後跟着問候,“吃藥了麼,多休息。”
林彥搖搖頭,“沒大事兒,退燒了。”
然後吸了兩下鼻子。
“那我和小遲先走了,門關上吧别着風。”沈舫川沖着林彥家的門縫揮手,然後一胳膊跨上謝遲走了,謝遲也擡手示意。
“你倆關系這麼好啊?”
“很奇怪麼?”謝遲反問,順帶着停下來等落後兩步的沈舫川,“我又不是什麼壞人。”
“不奇怪,就覺得挺好的。”沈舫川跟上來,被謝遲塞了塊兒糖在手心,“怎麼回事兒,情商見長啊!”
“快點兒”,謝遲一句話拐八道灣兒給沈舫川聽一愣,剝了糖紙把糖塞嘴裡順手又把糖紙塞口袋裡跟了上去。
“書包拉鍊沒拉呢!這不是你的書包嗎!”
謝遲無視了沈舫川的控訴,拉了下要掉下來的書包帶,擡頭看見了個熟悉的人影。
這人先叫了他一聲:
“謝遲?又見面了。”
是裴尋。
這人是在和自己打招呼?
“嗯,晚上好,先走了。”謝遲點頭示意,看見那家夥兒跟上了,緊走了兩步。
“書包換回來。”沈舫川把自己的書包從謝遲身上拽回來,“然後快回家,怎麼遇上那個瘟神了。”
“謝遲,期待在競賽上見面,我會赢過你的。赢過、天才。”
“嗯。”謝遲背對着他點頭,語氣聽不出情緒,“在對上我之前,别被淘汰了。”
謝遲和沈舫川走得倒是快,沒兩步就快沒了人影,倒是裴尋留在原地有些不解:這家夥的脾氣變好了?居然沒有惱羞成怒?裝什麼乖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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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明白你到底在裝什麼?”裴尋一掌拍在了習題冊上,基本上沒收着力氣,連謝遲課桌上的鉛筆都滾了兩圈,“被選進參賽有什麼了不起的?市裡比你厲害的人多得是,再說你能不能獲得東城出線權還不一定!”
東城七中雖然不算是東城的頂尖中學,但是仍然有四個競賽名額。而名額的選拔方式和正規競賽的方式相同,由個人和團體兩方綜合評判選出人選參與東城區競賽,進而争取景市的出線權參與全省競賽。
而現如今,東城七中剛剛公布了參與全區競賽的四個人選,除了江知柏和裴尋加上一個外班的人,剩下一個名額給了謝遲。
“這要等我參加了才知道。”謝遲面上露出一絲煩躁,使勁抽出了被人按住的習題冊,“有時間還是好好擔心一下自己吧。”
“天才有什麼了不起,你團體賽的成績還不是一塌糊塗!”裴尋指着謝遲的痛點說個不停,絲毫不在乎謝遲已經完全黑下來的臉色,“光靠個人成績有什麼用!你有本事一個人參加團體賽啊!”
“我有沒有天賦和你有關系嗎?你以為我不知道?”謝遲的忍耐力已經突破阈值,猛地站起身,“難道不是你在背後撺掇他們不答題,逼我一個人答完所有然後因為權重問題被淘汰嗎!”
謝遲忍着不發火,到現在一口氣吐露了所有不滿,臉憋得通紅,“你有本事就讓他們把所有題答完,讓我零權重啊!是你們不想嗎?”
“整天‘天才’‘天才’的,你們不覺得無聊嗎!”
裴尋被謝遲一頓吼得愣在原地,眼看着謝遲收拾書包離開教室,才意識到現在早就放學了,教室裡現在隻剩下他一個人。
冬天,天黑得早,到了放學時間,窗外天空早就是漆黑一片了。裴尋呆愣在原地,那天的選拔賽上,謝遲也是一個人,呆愣地坐在台上,機器一般回答出一個接一個的問題。
即使是百分之百的正确率,卻也因為團體賽答題的個人權重達到百分之五十以上,而被淘汰了。
那個時候,謝遲和裴尋分屬兩隊,江知柏也被分在了他對面。交替答題計分,随着一個又一個被抛過來的問題無人應答,于是謝遲隻能一人包攬。他不解地看向身旁坐着的四個隊友,他們都隻是低着頭不說話。
他看向對面坐着的裴尋,不知道為什麼,他明明是有些近視的,卻清晰地看見了裴尋眼中的得意。他不明白,為什麼,之前是因為家庭的原因和班級裡的人不對付,現在又是為什麼?
“為什麼?”被謝遲叫住的人顯得十分冷漠,對上謝遲滿眼疑惑的目光又覺得好笑,“沒什麼為什麼,反正就算我們拿了第一,總成績也進不了前四,那麼努力幹什麼,我又不是天才,做什麼哪裡會這麼容易……”
“就因為這樣?”謝遲神色和目光黯淡了些,話裡話外還是充斥着疑惑和不滿,曾經的惡意直到現在依然以另一種方式存在着。
“普通人怎麼能和你這種天才比呢,提前恭喜你晉級啊,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