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遲和沈舫川在謝遲家小區門口分開，兩人揮手算作告别，而後謝遲轉身朝家走去。

進入秋天，天黑得早了許多，到現在天色已經暗了下來。謝志誠已經提前告知了他們兄妹自己要出差一段時間，現在已經啟程了，所以今晚以及接下來幾天下廚的重任就又落在了謝遲的頭上。

他一邊思索着冰箱裡有什麼菜一邊往家走，卻在單元樓門口看見了正往家走的謝忱安。有些奇怪，小學放學這麼晚麼？

“謝忱安？”謝遲跟着謝忱安進電梯，注意到她背後地校服褲子上沾了土，于是幫忙拍掉，“怎麼才回來？遇到什麼事了？”

“沒什麼事”，謝忱安滿不在乎地擺擺手，走出了電梯，隻是低着頭顯得有點沮喪。

謝遲撐着門框換鞋，看着謝忱安有些沮喪的背影皺了皺眉。

由于缺乏母愛再加上父親的工作太忙經常不在家，所以謝遲和謝忱安的相處時間占了大部分，兩人年齡相差五歲、性格有許多相似之處，但是謝遲對于這個年紀的小女孩兒的心思還是有些猜不透。他很少見到謝忱安這樣明顯表露出來的沮喪，有些擔心。

手指在謝忱安班主任的電話号碼上猶豫了幾秒鐘，還是沒有按下去，決定再觀察兩天再說。

“今天晚上吃面？來不及去買菜了。”謝遲打開冰箱，裡面還有幾個西紅柿和足夠兩人吃的提前擀好的手擀面。

“你真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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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沒事。”謝遲有些無奈地擋住了林彥伸向他額頭的手，然後擡頭看眼課表，下節課是數學，“沒發燒沒感冒。挺好的。”

“你看起來臉色不太好啊？”

謝遲搖搖頭，轉移話題，“倒是你，感冒已經沒事兒了？”

“休息幾天已經徹底好了！”林彥拍了兩下謝遲的肩膀，表情十分欣慰，“真榮幸啊，你關心我欸？不虧咱倆當了一年同桌。”

得到謝遲白眼一個。

林彥還想說點什麼，但是數學老師已經站在講台上了。還是倆人高一時候的老師，名叫陳曉琳。

老師沒變，林彥不喜歡學數學的本性也依然沒變。撐過了半節似懂非懂的講課之後，林彥前一晚上熬夜補作業的報應來了，眼皮撐不住開始打//架了。

開學重新分班還不到一個星期，陳曉琳還沒把全班人的名字記全，因此回答問題還是點原先就認識的居多：

“林彥，你來說，下一步該幹嘛？”

林彥猝不及防被叫起來回答問題，大腦突然一片空白，黑闆上的式子就好像螞蟻搬家一樣爬動，下一步，他哪裡知道下一步啊？

“下，下一步該……”，林彥拖長語調，一邊想一邊偷偷摸摸用手指捅了捅一旁謝遲的上臂。謝遲的注意力也不大集中，擡頭看了眼黑闆說了些什麼……

“韋達定理。”林彥一邊說一邊點頭，然後又重複了一遍。

陳曉琳十分滿意地點點頭，手勢示意讓林彥坐下，嘴上開始誇獎，“很好啊，林彥很不錯，學習态度值得我們所有人學習。雖然因為發燒缺了幾天課，但是今天早上已經把所有落下的作業都交給我了，這很好……”

林彥戰戰兢兢坐下，困意全無，轉頭對着謝遲表達無聲感謝，然後被一個紙團砸中後腦勺。他從衣領處把紙團拿出來，回頭看見了斜後方的沈舫川在小幅度的張牙舞爪，心下了然，把紙團給了謝遲。

紙上寫：去一趟一小？

一小也就是東城區第一小學的簡稱，是謝忱安的小學。冬天的時候天黑的早，有時沈舫川會跟着謝遲一起去一小接她。

謝遲随手把紙團團起來放進筆袋，點了點頭。

……

“所以，我以為這是我妹妹。”謝遲請了數學課之後的兩節自習的假從學校出來，走到一小差不多就是謝忱安放學的時間，但是沒想到沈舫川也跟着出來了。

“啧，怎麼說話呢？咱倆誰跟誰，誰不知道你妹就是我妹？”

“誰都不知道。”謝遲無情地拆台，轉念一想又覺得有點奇怪，“你怎麼知道？”

“我是誰，多了解你啊！”沈舫川有點自豪，十分自然地又把手臂搭在謝遲肩膀上，“看你心情不好有幾天了，除了我和安安還有誰讓你關心成這樣？”

謝遲欲言又止，還是開口，“别往自己臉上貼金，誰關心你。”

“對對對，你不關心我，都是我一廂情願好了吧！”沈舫川偷笑，順着謝遲的話說，“你問了安安的班主任怎麼回事嗎？”

“問了”，謝遲點頭，“班主任也不太清楚，隻說是剛結束了模拟考，出成績之後會有家長會，會不會是因為這個。我倒覺得不是，成績我看了，挺有進步的……”

“怎麼不直接問她？”

“試探問過了，不告訴我，大概是有自己的想法，這很正常。”謝遲說起謝忱安就有些滔滔不絕，沈舫川就跟在他旁邊認真聽，“但是我還是擔心她有什麼事處理不好，幹脆偷偷跟去看看情況，再做下一步決定。”

沈舫川一直沒說話，這讓謝遲有點奇怪，轉過頭卻發現這人一直盯着自己，有些無語，于是一個巴掌蓋在沈舫川臉上把人從自己身上推開。

“别被發現，也不許說漏嘴，聽見沒有！”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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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一小校門口的時間比謝遲預計的時間早了一會兒，還沒到謝忱安放學的時間，于是沈舫川跟着謝遲繞了小半圈學校到了剛好能看到操場的位置。

“我記得他們最後一節課是體育來着。”謝遲小心嘟囔，拽着沈舫川的袖子小心翼翼地走，生怕被謝忱安發現。最後停在了拐角處的水泥牆後面，探出頭往操場上看。

于是沈舫川也跟着探出頭，尋找謝忱安的身影，“我們這樣像不像壞人？”

“閉嘴。”謝遲向後伸出胳膊盲打了一下沈舫川的肩膀，自己大概也知道這不合适，“但是我也沒什麼好的辦法啊，連着好幾天看起來都沮喪得不行。我畢竟是哥哥，有很多話不好說出來……”

謝遲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沈舫川也沒聽出他在說什麼，但是很意外謝遲平時這麼一個遲鈍的人，對家人的事情竟然能細心到這種程度？轉念一想，這很正常，雖然遲鈍又口不對心，但是謝遲天生就具備愛人的能力……

他不是，早就知道了麼？